“你是说,交换那天你睡着的时候什么都没戴,后来觉得才一个月而已就没提醒钟意,谁知道他作息健康,把你身体的修复能力拉高了一个档次,现在耳洞差点长死,只能重新捅开?所以就未雨绸缪地把剩下的耳钉舌钉全戴上?” 一把揪起她哥衣领。 “话不是这样说的,”陶决咳嗽两声,努力为自己辩解,“我每年打一个,恢复期除了新打的那个全都不戴,从来没长起来过,我哪知道换成他就……” 肯定没他刚打的时候疼。陶决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我问的是钟意。”陶然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舌头上多了根金属钉,钟意说话更慢了,慢吞吞地替陶决解释:“是我拜托哥哥把这些都戴上的……不要怪他。” “你再说一遍谁威胁谁?”她哥额头跳起一根青筋,“不想让我听见就别说那么大声!” 她不敢直视他,却还敢挡在他和钟意之间,色厉内荏地顶嘴:“你才大声、凶什么凶?” 陶决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世上能有几件两全其美既要又要的好事?他已经借着男朋友的身体为自己窃取了一席之地,活该得不到妹妹第一眼看见哥哥扎成筛子的耳朵时、那一瞬间的心疼。 房间不大,人一多起来,空气就稍显稀薄。 整个房间像能从中间折迭,连墙上插座都是对称的。 …… 钟意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没关系吗?” “谁要理他,”我强迫自己忘记那双泛红的眼睛,“没人逼他把自己搞成那样,就算耳洞全都长死了也不是你的责任。他这么喜欢疼,到时候直接在旧耳洞上重新打一遍不是更省事?都不用糟蹋另一块肉……” “你刚才这么说,哥哥就不会气跑了。” “而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哥哥说他很早就开始了,舌头上这个也有两年,我以为你都知道……” 上一次见陶决,的确是两年前。可我搜遍当时的记忆,也找不到对他身上任何一个金属钉的印象。 在一场被刻意安排得唯独他没能赶上的葬礼会场外,面对亲手罗织罪名只为朝他举起铡刀的妹妹,第一句话是“加个微信吧”。 钟意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回过神来。 或许是两年前的陶决,或许不是,但肯定是这几天里跟披着哥哥身体的男朋友亲亲贴贴那么多次、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的…… ……甩锅甩得风生水起,到头来罪魁祸首竟是我自己。 床垫下沉,他气息靠近,鼻尖轻轻拱着我两手之间的缝隙,让我不得不松开手,给他看我脸上悔不当初的表情。 毕竟都被那样亲过了——我听出他没说的意思。 在那样的吻里…… 且不说身体多少还是亲哥的身体,下不了手乱摸乱看。 我重新捂住脸,在人工制造的一片黑暗里发出“我要是去做间谍肯定活不过第二集前五分钟”的复杂声音。 我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手被他牵着,一路向下—— 与我相似的脸近到看不清,唇贴着唇送来暂栖在语言之中的、鲜红漂亮的乐园果实。 ……会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partnerscri啦。 反正——好孩子和好成年人都绝对不可以吃下的禁忌果实,其实早就已经用苹果酱苹果汁苹果派之类的方式没少品尝过,事到如今与其矫揉造作地对不良诱惑说“不”,还是直接一口咬上去更痛快些。 又是哄着我叫哥哥,又是让我把他当作我哥、想怎么做都可以,现在还主动戴起我哥的耳钉舌钉,几乎把他自己搞成一种我哥试用装的、我的这位安心与信赖的犯罪同伙,到底、该死的——在打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