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天又绕了远路,到家时已经不早。陶然守着餐桌敲碗喊饿,晚饭便只能用冰箱里的速冻水饺将就。 陶决还没开始说什么,那边先发制人:“我本来打算今天写的,谁知道被你拉出去玩……” 陶决闭嘴洗碗,余光看到讨债鬼咧着烫红的嘴角,边上楼边开视频。 “哇,鸡腿气球——!” 楼上谈笑声告一段落时,陶决正从沙发下拎出一件形状凄惨的外套。 他捏着外套一角走进洗衣间,微信弹了条消息: 钟意那边现在是周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大使馆,现在大概是想找他最后把流程、路线和材料顺一遍。 但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脑袋里一天到晚无非就那回事,钟意已经好过其中大多数,单纯得像还没开窍,更别说被生理欲望支配。虽然作为兄长这么猜测不太厚道……他们俩第一次八成是陶然先伸出魔爪。 陶决扔下脏外套,动动手指,回复:【有空。】 硬币,餐巾纸,字迹辨认不清的小卡片,打开一半的零食……视频铃声响起时,融化的巧克力挤出包装,沾他一手。 “……啊?” 钟意慢吞吞道:“陶然说,要完成一个很难的挑战……” “她说是你用鬼斧神工的借位技术帮她赢到的,哥哥,鬼斧神工是什么意思?” 借位而已,又有手挡着,亲兄妹能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陶然说到什么地步,但这事肯定不能经他的嘴——他坦坦荡荡,不代表钟意也能心无芥蒂,还不如别给人家添堵。 ——黏黏糊糊的男朋友突然变成只能远观不能上手的亲哥,她会适应才怪。 钟意连连摇头,支在桌上的手肘都抬了起来,整个人作投降状笔直后仰,“不是,我、我就是想说……哥哥来之后,陶然开心多了……” 大约做哥哥的就是这种拧巴心态,刚才还怕钟意介怀,现在又看不惯人家完全不为陶然吃醋。 就搞得陶决凶不下去,甚至反而良心作痛,开解他:“……行了,这几年多亏有你,不然我也见不到她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别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瞎想,这也就是还剩两周回来,再久一点我看她要去订做你的等身抱枕,一单十个起步。” 陶决自然没打算继续给妹妹男朋友当知心大哥,便换了话题,“你是想确认明天行程?” 牛皮纸箱污迹斑斑,是几年前回老家奔丧,老头邻居转交的。 而那位老陶家的根,受他言传身教,五毒俱全六亲不认,腆一张好脸招摇撞骗,哄得富裕人家独生女大着肚子私奔,还靠对方父母给女儿的断绝关系费发过一笔,六年生下一大一小,小的长到十二岁差点被卖了换钱。 至于箱中内容,就是本破破烂烂的家谱。他没兴趣翻,老头护得跟宝贝似的。 “它从储藏间上面掉下来,里面的书打开,是这一页。” 旁边配了张图,画的是两个人,和两根相互交叉的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