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之道一时语塞,感觉一口气堵在心口。“才醒过来,为什么要闹脾气?难道有人在梦里惹你不高兴吗?”楚宁不无责备, 转而语气又软了下来,像哄小孩似的, “现在不生气了哦, 生气伤身体。”“你……刚刚都是装的?”想起刚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陆之道怎么也不明白,竟然有人变脸这么快。“对呀。”可是楚宁却理直气壮, “赶紧把药喝了。”“???”陆之道脑子还没有跟上, 手上已经听话地接过了药碗。……绝大多数时间, 陆之道总是昏睡着,任由客船将自己带向北方。管他前路如何, 反正要紧的人还在,便只顾安心养伤。从来没有这么多人照顾自己, 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陆之道常常觉得手足无措,所以对于喝药换药这些要求,只有听话地照办。很快就可以挣扎着爬了起来, 陆之道总想着下来走走,床上是躺不住的。但所有人都说自己需要卧床休养, 不宜走动,只有陆之道自己知道,像个废人一样被悉心照料才最难受。所以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自己下地慢悠悠地挪几步。不由地心里犯嘀咕,不知道楚宁这几天又在忙些什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天就是过来打个照面,便再也见不到人了。先前病重的时候,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边上,这两天才好一些,便不见人影了。但看的出来她近来心情不错,每每见面总是眉眼弯弯。心里想着,陆之道也觉得脚步轻了许多,顺手拿起桌上的长剑。原来趁手的剑现在拿在手里竟感觉有些沉。但在久站都吃力的时候,这柄长剑就是有力的支撑,陆之道拄着剑就慢悠悠地往门外挪着。早就憋坏了,趁着没人发现,准备到甲板上吹吹风。却不想,才出门没几步,却看到甲板上摆了一张书桌,楚宁正伏案写着什么,楚宁写完一页便将一页递给林安。桌上杂乱地摆着许多纸张,林安正在一一校对整理。陆之道皱眉望着他们,难怪这两天总见不到楚宁,原来是在这里邻水吟诗!“好好好,怪不得最近总是喜笑颜开的,原来是有心上人在这里。”陆之道越看越气的伤口疼。想着眼不见为净,转身要挪回去。但又气不过,“要我独守空房,她倒是逍遥自在。”“不对不对,她想怎样便怎样,我又凭什么过问,把她平安送到林家身边,也算是彻底完成任务了。”陆之道自我拉扯了好几个回合,最终艰难地决定“去看一眼,心平气和地看一眼,万一是个误会”所以拄着长剑一瘸一拐地过去,哪怕仅剩十步,他们也没发现有人靠近。“实在受不了这些没有功夫傍身的纨绔,一点警惕性也没有。”陆之道暗暗腹诽。故意将长剑不轻不重地往甲板上敲了一声,楚宁这才回头,赶忙扔下笔快步迎了过来,又是一副眉眼弯弯的样子,笑着问道,“你自己出来的?我便知道你躺不住,还想着过几天可以带你出来走走。”陆之道撇了林安一眼,说没有得意是假的。楚宁带她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随手蹭了蹭她脸颊,“气色好多了,是吧安哥哥?”林安回以淡淡一笑。原本消了一半的气,因为一句“安哥哥”腾地又涌了上来。尽管心里一再提醒自己,一定要平心静气,有些话可以私下找与楚宁去说。但一开口还是变了味,“好雅兴,你们继续。”“我们在整理带来的证据。”楚宁没有察觉到话外之意,兴冲冲地分享起书案上的成果“虽然我们遗失了一小部分的证据,但大多还在,这几天我们誊写了一份,还差一点就完成了,到时先派人送上去。”陆之道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内容,确实如楚宁所言。非常正当且合理的理由,陆之道好像一拳打了棉花上,悻悻地说道,“回去了。”说罢便撑着起身,准备再一瘸一拐地挪回去。楚宁赶忙伸手扶她,语气却是轻快的,“别急,我陪你。”同时还不忘回头嘱咐林安将誊抄本整理好。陆之道走不快,楚宁也跟着慢慢挪,一路上仍旧说个不停,“大夫说你底子好才恢复地快一些,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下次再想出来走走,你叫我。”“嗯。”陆之道想想又不解气,便赌气地说,“不出去了。”“转性了!”楚宁笑着调侃她,“可惜了,我还想着等你再好些,我们出去转转。”陆之道兴致缺缺,再怎么出去转,无非也就是看你们哥哥长哥哥短的,还不如不看,越想越恼,可是却没有理由。楚宁凑到她耳旁,小声说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说,但你会陪我的吧。”“让他陪你去吧。”陆之道朝不远处的林安撇了一眼。“???”楚宁一时语塞,被噎得愣了半晌。陆之道倒是气鼓鼓地走了,倔强但一瘸一拐。见楚宁没有跟上来,陆之道顾自关上房门。突然间好像心里被揪了一下,莫名的委屈涌了上来,不自觉红了眼眶。自己也说不清这份委屈来自哪里,人家是青梅竹马,从小长大的情分,自己又凭什么介意?巨大的委屈奔涌而来,陆之道坠入在自己的情绪中难以自拔。突然间,门“嘭”地被猛然推开,一下子将陆之道从小情绪中拉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楚宁的质问:“陆之道!我哪里得罪你了!”楚宁顾自闯了进来,也不管她伤还未愈,径直坐到了床边,盯着陆之道,还带着不满和挑衅,“说清楚,来!”第64章 陆之道猛被吓了一跳,却看到楚宁正不满地盯着,有些不知所……陆之道猛被吓了一跳, 却看到楚宁正不满地盯着,有些不知所措,但一想到那两人亲近的样子, 又不免置气,反问道, “说什么?”楚宁原本也只是想吓唬她,所以也没往心里去,“怎么不高兴?”自死里逃生以来,大多数时间都是半昏半睡着, 偶尔醒来的时候,十有八九找不到楚宁。身边是陌生的小丫头, 虽然跑前跑后很勤快, 可总是不自在。好不容易撑着身子走到甲板上吹吹风, 心里惦记的人却在那里,哥哥长哥哥短的, 想起来就烦躁。满腹委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陆之道避开她的眼神, 只好闷闷地看向地面。见她又闷在那里不说话,楚宁只好靠自己, 陪着小心问道,“你是生我的气还是生表哥的气?”“……”陆之道开不了口, 大方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对她来说还是太困难。“你之前答应过的,有话不能憋在心里。”“……”“你如果总是这样,我们以后的日子一定很艰难。我倒是不难, 难的是你自己要把自己憋死。”“不是的。”陆之道闻言也不敢再逃避,赶忙接话, 又认真思索了片刻,“我想,我还是生你的气更多一些。”“为什么?”刚一开口,楚宁便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不好,估计陆之道又要磨蹭许久,应该给她一个选择题更好。所以又补充问道,“因为我这几天很少来看你?”楚宁管自己解释下去,“我这几天和表哥整理我们带来的证据,是有些忙,再加上也是想让你多休息。”陆之道面上犟着不说话,但轻轻点了点头,这个理由也能说的过去。见她又是闷在那里不说话,楚宁突然想使坏逗逗她,“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笑盈盈凑到她跟前,“但我不敢说。”陆之道心中一紧,不免开始胡思乱想,原来忙都是借口而已。看她才释然一些又紧张起来,脸色阴晴变化不定,楚宁玩心更重起来,偏要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故弄玄虚地停了许久,陆之道大气不敢出,甚至不敢乱动,干熬着,像是等待审判。害怕对方开口证实自己小心眼的猜测,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不说。陆之道连忙妥协,“不说了,我没有不高兴。”“你有!”楚宁不依不饶,“你不仅生气,你还难过,都要哭了,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没有,我要睡了。”虽然眼睛有点酸疼,但没有掉一点眼泪,陆之道非常确定,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比以前要脆弱多了。楚宁却不管不顾地搂了过去,“不闹你了。”“你知道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吗?”陆之道不敢说话,更不敢动,定定由她搂着。“是你爱我,但是小心眼!”“你吃醋了!”“……”陆之道一下愣住了,这是吃醋吗?不知道啊!一直都是单纯的不高兴,没想过为什么。“难道我只能一直在你边上吗?那么大的人,那么小的心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