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拉扯间,府上婆子来报,“二位主子,昌王妃带着府上的姑娘们一道来了,您们看,可要见?”闻言,二人皆是一愣。“大姐家宴,可是送了请帖出去?”萧郁蘅抬眸询问。“我办家宴,她知道倒是正常,可我没送请帖,今日不过是邀了你和五妹妹,给你压惊罢了。其余的姑母姐妹我都未曾通传,更莫要说王叔的府上了。”明诚公主一愣,“这人怕是奔着你来的,要不我去推了?”萧郁蘅垂眸轻叹一声,“好歹是长辈,既来了怎好晾着?一道吃个饭,无妨。”午间宴席上,昌王妃笑意盈盈的问着萧郁蘅,“听闻你病了些日子,没好意思直接过府搅扰,怕误了你养病。今日听得明诚这里请了你,就顺道过来看看,瞧着气色尚可,该是大好了?”“劳叔母记挂,已经无碍了。”萧郁蘅柔声答允。“方才来时,我家这俩姑娘见清漪园的梅花开得好,说是想去瞧瞧。你们年岁相当,不知可愿意一道去那儿散散心,刚好离着你的府邸不远,我送你回去也方便。”昌王妃点明了来意。萧郁蘅听出了她话里有话,便颔首应允,“许久未出来了,能和堂妹去看看,挺好。正好省了让大姐再跑一趟送我,那就搭了您府上的便车。”萧怀玉听了,也不好拦阻,不过是自家叔母好心带人逛逛园子,刚好排解些许萧郁蘅的烦闷思绪,去便去罢。别了明诚公主的府邸,萧郁蘅上了昌王妃的马车。清漪园是皇家园林,少有外人能来,是以宽敞的园子里,午后只有她们一行人。两个王府的姑娘是十五岁的一对儿双胞胎,正是欢欣热闹的年岁,嬉笑逗趣乐此不疲。昌王妃见状,拉着萧郁蘅往一湖边楼阁处走,“许是上了年岁,身子就是不比年轻人,体力不济。你这风寒才好,随我一道坐坐去?”“也好,堂妹们玩得正酣畅,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萧郁蘅面容恬然,心里却在揣度这人故意拉她来此的动机,她转眸吩咐跟来的随侍,“且散了去园子里寻乐子,一刻后再来寻我就是了。”那些人知晓萧郁蘅不愿人跟着,便也各自散了,却无人敢真的走远。入了阁中,二人寻了桌椅坐下,便有人添了茶。昌王妃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妥协于萧郁蘅审视的目光,“我也不瞒你,是王爷托我见你一面,想给你引见个人。这些事都是他叫做,我便做。你一会出去上了马车,坐我的车,我与孩子们同乘,我车内便有那人。”“何人?”萧郁蘅眸色渐冷,正色询问。“他说是平家的,我不多问,是个老阿婆,哑巴。”昌王妃抿了口茶,大抵是太过清苦,不由得蹙了眉。听得是平家人,萧郁蘅不再抵触,反多了些好奇,“你们做便做了,我应你一见就是。”昌王妃好似未曾料到这人答应的如此爽快,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便是淡然的笑。回府的马车上,一个两鬓斑白,一身粗布麻衣的妇人已然在车内。那人见了萧郁蘅的模样,直接屈膝跪倒,涕泗横流,仿佛是见了个故人。她激动的指着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勾画着五官的轮廓,朝着天边的方向打了个躬,嘴巴蠕动着,却是说不得话。“你是说,我长得像一个去世的人?”萧郁蘅轻声询问。那哑婆重重地点头。她指了指京城大兴宫的方向,然后端了车内的一个小茶盏,倒了一杯水自己饮了,便翻了白眼,做出直接栽倒在地的动作,以指头蘸水,往眼角嘴角和口鼻抹着流下的水痕。萧郁蘅蹙了眉头 ,“你是说投毒杀了个人?谁杀谁?”哑婆愈发激动,指着大兴宫作揖,而后便看着萧郁蘅,做了个抱着婴儿的动作,眼泪流的愈发多了。“死的是平婕妤?杀她的是陛下,你是想告诉我这些,对么?”萧郁蘅的眸子里有惊骇,也有凄楚,却极力克制着,端坐在车内,将声音放的云淡风轻。哑婆再度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嗓子,复又看向了大兴宫的方向。“你是谁?”萧郁蘅不解的追问,心生戒备的审视着眼前人:“怎会知道这些事?”哑婆闻言,朝着萧郁蘅规矩的行了个宫中的拜礼。胡乱的比划着,示意萧郁蘅自己是平婕妤身前的宫女。“你也是被陛下毒哑巴的?”萧郁蘅循着她的意思问了下去。哑婆面露苦涩的点头。“这些年你在哪,为何会被昌王找到,为何来见我?你若是平婕妤的近侍,该是会写字的吧,这有水,写出来。”萧郁蘅弯了身子,凑近了哑婆,点了点茶案的小壶。那人蘸了水写了些歪歪扭扭错漏颇多的字,若是整体理解下来,便该是:“妃陵,平家照顾,有人让她见小主子。”“你在妃陵多年,是平家人照顾你,突然被昌王的人寻见,送来见我,看看我像不像那个废了妃位,生了死胎的平贵妃,对么?”萧郁蘅扫去了水痕,淡然的望着她。她再度狠命地点头,指尖蘸水写道:“错不了,像。今上,抢了孩子。”萧郁蘅怔愣了须臾,低声问:“你今日过后回哪儿?”“平家,郊外。”简短的四个字。萧郁蘅以衣袖拂去了所有的痕迹,默然未再出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