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才跨进新的一年,凛冬时节,可海滨城市温暖宜人。宾客多半提前抵达酒店,时间宽裕者也为度假避寒。阿鹂工作走不开,对自己不能到场深表遗憾,却不知道或许缺席是多么明智。陈年自己的客人果然少。除闻琅带来两个老友,另有几名同事,其中我熟悉的面孔不过高扬和桑奚。无非是不递请柬实在说不过去的几位。只桑奚恐怕是腆着脸要来的。 ee他颇为不满道,你惬意得倒像真是来度假的。 ee桑奚失落地看着我,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你知道那天听说陈年要结婚我有多意外?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参加什么烂俗的婚礼,我就是要亲眼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也变成了世上那些无聊的人类之一。 ee桑奚却微笑着自顾自同我碰了个杯,道,禁歌要是没有听众,唱歌的人不是很寂寞吗? ee喧嚣的海水,不知疲倦地拍击岩壁,风里微微的咸腥,释出未知的深幽讯息,桑奚眺目凝望着,笑起来:不会就这么结束,对吧? ee有人讲刚刚在前边见了新人一面,气质相貌能力样样般配,好一对璧人儿。 ee桑奚听见瞧着我暗笑一声,我瞟了一眼那边,和年轻男人的视线撞上,是曲迈。他一见我又乐呵呵指着我对二姨道,对了还有这位,我姐夫他妹妹,也是个大摄影师,给好多明星都拍过照呢! ee曲迈瞧上去也不过刚进大学的模样,举手投足一股混不吝气,一时倒让我忆起一位故人,只不过远不及那位故人顺眼。 ee桑奚忙跟上来在一旁煽风点火地笑道,你还是这么挂相,那孩子也是,结婚了吗就姐夫姐夫的,叫得真亲热。 ee是夜,大家各自回酒店房间歇息,预备迎接明日的仪式。我铺开一张信笺,伏案疾书。爱欲浓稠如墨黑的血。你一定要尝。 ee陈年,你一退再退,退无可退。没关系,哪怕最后一步也要我来走,那就让我走到路尽头。 ee小醉?我正找你呢。隔壁房间的曲越忽然走出来。 ee你过来。她笑吟吟地搂我进她的房间。 ee她对着镜子试戴起来,前看侧看,耳坠项链一条条地换,说是问询我的意见,自己把每一套的优劣都先讲得明白,我的附和心不在焉,而她沉浸在预支的喜悦里浑然未觉。 ee我焦躁良久,此时倒几乎要生出一丝不忍来。 ee那时陈年走在国外街头的老店,偶遇一把古董匕首,冷冽锋锐,刀柄有烈马铜雕,他一眼便觉得我一定喜欢,因此带回来送我,还说有防身的作用。我当然喜欢,时时带在身上。喜欢尖利之物,是对于破坏的迷恋。可他恐怕不曾想过,有一天我会将这破坏性的力量施向他。 ee翻出匕首,我去摸兜里的信,然而空无一物。一惊,四下寻找,没有影子。打开门,也没有掉在走廊。隔壁房间的门却半开着。 ee似乎是因为发现我的遗失,曲越打开门想要拿给我,却被随眼一瞥的内容定住了身。 ee每看一行,她的世界便有一小块坍颓。直至最后一行,终于四分五裂。 ee她的颤抖,她的难堪,她的逃窜,无一不在取悦我。 ee明日的家家酒,华美的新人,都不会有了。 ee陈年没有休息,深夜在酒店的吧台处同桑奚喝酒。休息区零星几个客人看了过来,桑奚仍是好事者姿态,噙着笑隔岸观火。得找他收票钱才行啊。 ee不及陈年反应,她又稳了稳心神道:说到底只是形婚,我们互相没有任何责任义务的约束,但是多看你一眼,我都被龌龊得要疯掉,今晚我就会走,你好自为之。语,在曲越走后扭头发现了我,瞳孔一颤,旋即意识到什么。 ee一秒, ee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