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勒索的士兵怀疑地看了一眼缝隙,他记得谷仓里的地面是非常平整光滑的。 “没关系,”继承了首领的想法与做法的士兵说“老天爷已经做出它的判决了。” 童子军里的几个孩子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宝儿身边的两个男孩裤裆里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臭气,宝儿往后挪了挪,看上去像是要避开他们,实际上他把自己藏在了其他人的后面。他身后就是墙壁,他的手在粗糙的岩石上摸索,又去抠挖地面上的泥土。 “真的要杀死所有人吗?”另一个士兵问:“修士就算了,这儿有着太多把小孩子当救世主看待的人了,不管什么事情,一旦牵涉上孩子——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 士兵充满喜悦地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转身面对愤怒与绝望的人质:“来试试啊,狗屎!”他冲着修士和孩子咆哮道:“反正都要死了,你们不准备反抗一下吗?你们想好了?就准备这样懦弱地躺在地上等着被打死?这可太不像话了。胆小鬼们!低头看看,你们的裤裆里还有蛋吗?这可真是最后的机会了!” “快点儿,”他无声地大喊着:“快点啊!快长啊!”数百年前,农夫与工匠们仅靠着自己的双手,虔诚的心与简陋的工具在修道院下方的坚实岩石中日夜劳作不休,为院长和贵族们开凿出了庞大的地下墓室与藏宝地,而秘密在此研究与培养蜱虫(更正确来说。蜱虫所携带的83种病毒、14种细菌、17种归热螺旋体、32种原虫)的研究人员进一步拓宽了它的空间,为了防止病毒泄露与蜱虫逃逸,除了密闭的通道与房间外,他们还在修道院周遭的岩石地面上浇灌了混凝土,铺设了沥青。 院长不是无缘无故地给首领指出这个地方的。三百年前有个灵巧的盗贼在谷仓上的墙壁上给自己开了一个暗门——他用小铁凿与钎子挖松了外面的石块,掏出里面的填充的碎石,再推开内层的石块——在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一块和洞口差不多大的木块,前后用树胶固定着薄薄的石板,做的和墙壁一样厚,把它推进去堵住洞口。平时用单薄的泥浆固定住,等修士们往里面放满了农民们的奉献时他就会在深夜打开“门”爬进来,每次只偷走一点点东西——整整二十年,没人发觉,最后他在做临终忏悔的时候把它说了出来。 修士们知道这个洞口,院长以为他们能找到机会带着孩子们逃走。 “快呀!”宝儿挖掘着地面的泥土,小声咕哝,他紧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怕自己也会大喊大叫出来——他看不到,谷仓前方的紫云英和谷仓后方的草木,主要是黑麦草正在摇摆着身躯,叶子和茎都没有变化,乳白色的根却在以每秒钟几厘米的速度伸展,茁壮,钻到谷仓的墙壁下面,动摇着墙壁的基础;大树与藤蔓的根紧随其后,褐色的根要比黑麦草的根强壮多了,它们就像是没有环节的蚯蚓那样在土地里翻腾,冒出地面,在墙面上蜿蜒着逐块抽打着石头,寻找它们之间联系的较为薄弱的地方。 “嗨,你有没有感觉到” 伪装的石墙一下子就碎了个精光,所有人都呆滞了那么一瞬间,最先有了动作的是宝儿——他推开一个男孩,连滚带爬地钻进了那个洞口。 这场惨剧之所以没能上演或许正是上帝的旨意,就在石墙碎裂的同时,那道吞进了硬币的裂缝骤然加宽,变长,大的就像是詹姆士二世时期儿童贩子在需要破相的孩子脸上划出的,那道从左边的耳朵到嘴巴,再从嘴巴到右边的耳朵所形成的伤口(见笑面人的主角),就像一块被掰开的蛋糕似的,谷仓分成了两半,士兵们站立的地方是被丢弃的那部分,它在往后倒,往下落,打着滚。 在那阵乱枪里,又有两个人被打中了,一个也是修士,而另一个是孩子,他们立刻被其他人抓住往外爬——树根与藤蔓的枝条暴躁地伸进谷仓的伤口,往外扒拉着石块和泥土——慌乱中的宝儿没能发出更多的命令,这点救了很多人,尤其是受伤的人和童子军们,他们在身不由己地跟着土石往下坠的时候,藤蔓与树根把他们卷住,往上拉,直到把他们固定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查理抱着他的爸爸,倚靠在枝桠靠着树干的那部分,这里最安全,撒沙把莉拉放在腿上,别西卜坐在距离细细的末 谷仓旁边的塔楼缓慢地倾倒,碾碎了谷仓遗留下来的那部分。 “应该够了。”撒沙说:“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土石流。” 可怕的轰鸣与成千上万吨的泥石冲入了丛林,浅滩,格兰德河。 璀璨的阳光照耀着他们,山林和格兰德河。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