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巴蒂尔是个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美男子,这个传统赌场开设至今从没变过,从荷官到发牌员,从经理到副手,连同赌场主人,他们的容貌与身材都要比普通男人更出色,当然,清醒的头脑和冷酷的心肠也是——据霍普金斯说,巴蒂尔已经在拉斯维加斯待了整整四十年,最初的时候他是无家可归的小瘪三,住在下水道里,在赌桌下钻来钻去,搜索赌客们无意间掉下的硬币(那时还没有筹码这回事儿呢),长大点儿他就凭着一张善于甜言蜜语的嘴和讨人喜欢的脸蛋做了女招待或娼妓们的小跑腿的,负责看个门,提个大衣,沏茶或咖啡,抑是给她们喜爱的客人传个讯或是递个警信什么的;等肖恩。巴蒂尔的嘴唇上生出胡须之后,他本可以成为酒吧招待,这是份值得羡慕的活计,安全、轻松、干净、还有很多漂亮女孩,但他婉言谢绝了,他向当时排位第三的赌场主人毛遂自荐,他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好庄家——在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在忙于打盹、偷酒喝和掀女人裙子的时候,肖恩。巴蒂尔却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每一场赌局,他懂得如何观察和学习,不但是从庄家那里,也从赌徒那里,他贪婪地吸取着扑克、骰子、轮盘里的营养,就像是被它们喂大的——赌场主人慷慨地给了他一个机会,他抓住了,他有技术,也有运气,他或许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副手甚至赌场主人,但他遇上了安东尼。霍普金斯。 肖恩。巴蒂尔放开了霍普金斯。转向男孩们,他站在这间房间唯一的一盏吊灯下面,橙黄色的灯光为赌场主人的脸镀上了一层金。他有个宽广平坦的前额,耸起的眉骨和一双蜂蜜色的眼睛,他的鼻梁有些窄,但鼻尖非常圆润,引得人想要去吻一吻(很多女人也是这样做的)。颜色异常近似于白咖啡的浅褐色的头发优雅地打着卷,胡须,双鬓与额发交际处的碎头发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也许你没有见过我。”他低头看着撒沙。霍普金斯,在心里为这个男孩几乎触手可及的美貌赞叹:“但我确实是你父亲的老朋友,我们彼此通信,长达十二年,你的父亲是我的良师益友。他给了我很多绝佳的建议,”他示意孩子们看向屏幕。这面显示器墙壁所展示的正是赌场中最为热闹和华丽的一部分——“演奏家”苹果机,一排排,井然有序,闪闪发亮,上千台吃角子机旋转、停止、掉出筹码时机器顶端发出的叮当声就像钱币的海潮那样层层叠叠地迎面扑来,每台机器前几乎都坐着一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的面部表情极其统一,麻木而又紧张,不停地拉下杆子和投进小塑料片,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性的,一遍又一遍,毫不犹豫,好像他们投下去的不是辛辛苦苦赚来的钞票兑换来的筹码,而是其他什么恶心肮脏,亟需抛弃的东西。 “真有人赢过?”别西卜搓了搓手指。 他的副手恭谨地半鞠了个躬:“是的,人人都想成为第二个。” “别的赌场不能这么做?”撒沙问道。 “在巴蒂尔之前,没人敢那么做。在巴蒂尔之后,他们又觉得失了先机。”霍普金斯医生用那种我们已经习惯了的轻柔语调说到:“而且这风险确实挺大的,巴蒂尔。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去试试?” “事实上,你父亲给出的好点子还有很多。”肖恩。巴蒂尔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不过我建议你们亲自去看看,感受一下,怎么样?”他瞧瞧霍普金斯医生,医生对撒沙和别西卜点了点头:“去吧,”他说:“好好玩。” “我想我得再说一次欢迎。”副手走到两个男孩的面前,橄榄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光泽迷人:“你们可以叫我,他们都叫我,或是绿眼睛。”模像样地满怀愤慨和委屈地叹了口气“我甚至没能参加你的婚礼,也没见过你的妻子,还有你的儿子,我还以为能成为他的教父呢。” “请不要说你从未考虑过我,”巴蒂尔故作伤感地说道:“那样我会心痛的。” 肖恩。巴蒂尔的笑容消失了,他抬起了肩膀,从隐藏在沙发背后的小吧台里取出了一瓶酒:“老奥弗霍尔德的裸麦威士忌,不掺水。”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来晃去,他和霍普金斯各一杯。 现在他们就像待在了一个骰子里,骰子的六个内面布满了规格一致的显示屏。 ps:抱歉,昨天和今天都被派出去了,在外面根本没办法碰电脑,空掉的三章我会在后面慢慢补回来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