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巴蒂尔的时间表几乎就像锶原子光钟一样准,他每天九点起床,半小时做个人清洁工作与便溺,一刻钟用早餐,接下来他会在副手的陪伴下赌场里溜达两小时三刻钟,十二点半用午餐,半小时后重复一次上午的活动,不过这次只有三小时,四点钟他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与办公室,花费两小时处理各类书面文件,六点钟吃晚餐,晚餐结束后他会一直待在房间里,除了少数会给他带来巨额收益与强有力支持的“好朋友”以外,他谁也不见,哪儿也不去——他的下属和客人经常会以自己见到肖恩。巴蒂尔的时间来判断自己在天堂宫赌场主人心里的位置,一般而言,时间越晚,就代表你越得他的看重——但在此需要说明的是,这个时间通常都是由肖恩。巴蒂尔自己约定而非客人主动提出。 别西卜提起一双白色的羊羔皮鞋子,它非常宽松而柔软,鞋面上装饰着一个镀金的锚链,他试了试,发现尺寸恰好,不紧也不松。他又试着穿上了一件法式衬衫(这种衬衫是搭配正装用的,裁剪贴身),男孩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说。”他向撒沙展示自己的新鞋子:“我们的尺码?” 别西卜的脸色变得非常微妙,他皱着眉。思考了两秒钟,然后看到撒沙扭过头去,混蛋,他笑了!发觉自己被戏弄了的男孩扑过去拽倒了自己的朋友,他们就像两只已经尝过了血腥的小猎豹那样半真半假地扭打在一起,别西卜比撒沙高大些。但要论起如何控制与钳制他人,受“食尸鬼”亲自指导的撒沙。霍普金斯必然胜他一筹。一边扣着衬衫纽扣,一边往后退了两步的霍普金斯医生几乎是遐意地看着这两只小野兽闷声不吭地从屋子的那头翻到屋子的这头。最后撒沙抬起手来表示投降,倒不是他争不过别西卜,说到底,这件事儿还是他起的头。气喘吁吁的别西卜用拳头顶了顶他的面颊作为惩罚。 “我们也得那样?”别西卜搂住了撒沙的脖子,小声地说,霍普金斯医生纹丝不乱的头发让他深感敬畏。 孩子们的动作很快,别西卜在浴室里蘸着水,用了半分钟梳好了自己的头发,在这段时间里,撒沙给他拿出了与鞋子相配的衣服——那件衬衫当然是不可能再穿的了,两个男孩也无需如霍普金斯那样衣冠楚楚,他们只要穿上宽松的衬衫和长裤就行——他们毕竟还未成年呢。 “相信我,你仍然威风的如同一头狮子。” “万一停电,我怕会找不到你。”前面的三星期里,别西卜几乎天天都泡在泳池或是海里游泳,被橄榄球防护服闷捂发白的皮肤没多久就重新变回了腌橄榄的颜色。 肖恩。巴蒂尔并未如其他赌场主人那样在拉斯维加斯的外围,也就是在住宅区里挑选或是自行建造一所称心如意的宅邸居住,他的家位于天堂宫酒店的七层,酒店的一到六层都是他的赌场,他就像是一条从不离开洞穴的巨龙,牢牢地盘踞在自己的财宝上面。 在房门打开之前,别西卜和撒沙都隐隐约约听到了“叮叮叮当,当当当叮”的声音,这种声音似乎只会有一种机器发出,那就是这儿最常见的苹果机,它演奏出的音乐既单调又无趣,却还是有难以计数的人为之着迷。 拉斯维加斯的机场卫生间里都有这种机器。但它至少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放在这儿又赚不了赌客的钱。 房间异乎寻常的宽敞,撒沙怀疑,肖恩。巴蒂尔是腾空了四分之一个楼层来做这个房间,房间没开灯,四面墙壁上镶嵌着一时间根本无从弄清数量的显示器,每台显示器都连接着一个或是几个主要摄像头,某些固定不动,而某些却时时刻刻都在移动——俯仰,旋转,拉远,拉近,忙忙碌碌,它们就像是无数双眼睛,将赌场里的每个角落详详细细地投射在这个密闭的大脑里。 不但有图像,还有声音,声音被调得不高,大约只有四十分贝,大略与夏日的夜晚相当,但那种持续不断的叮当声实在是太折磨人的耳朵了。设施一应俱全,面对着写字台的是一组可供二十个人同时坐下的皮质沙发——写字台的后面是张床,一张大床,没有帷幕,它就这样坦荡荡地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前。 “多久了?”他充满感情地喊道:“十五年了,亲爱的朋友,我们已经十五年没再见过了!” ps:抱歉,原本今天打算双更的,但碰到了点小问题,这一章改到明天或者后天补,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