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用牛膝草洁净我,我就干净;求你洗涤我,我就比雪更白。——旧约。诗篇 水上飞机的速度要比游艇快,它在距离岛屿还有一百英尺的地方落下抛锚,别西卜沿着浮囊滑下水,海水非常温暖,他摆动手脚,一霎那间就游出老远,活像只深灰黑色脊背的海豚。 “谢谢。但不了。”撒沙说:“我还不想把自己弄湿。”如果是平常的时候,他是不介意和别西卜一起下海畅游一番的,但现在,身边正有个虎视眈眈,想要把他当做商品推上拍卖台的家伙在旁边紧盯着呢。 别西卜浮出水面,他潜入水中的时候才发现这座岛屿有点不对头——是的,这座岛并不是波吕斐摩,它是座人工浮岛,水泥基础和钢板构成了它的基座,人类在上堆上了礁石和海沙,种植树木,造起成片的木屋,木屋被涂刷成白色“难怪。”他刚才自天空俯瞰时就觉得很蹊跷,一座如同巨人单眼的岛屿可以说是上帝偶尔的随心之作,上方居然还有着一根“眉毛”状的小岛——那也太说不过去了。不过就他看来,这根眉毛还不如不要呢,它呆在这儿,反而破坏了这处景色原有的奇妙与瑰丽,让它变得呆板、单调、匠气浓重起来。“不折不扣的败笔。”别西卜嘀咕道。 “我们先得去看看西壬,她是一个挑剔苛刻的女妖,”格列格里说:“但我想。她,还有无论什么人,都不会对你产生什么意见的。” “是的,西壬。”格列格里叹息般地说:“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与最纯洁的身体——那就是西壬。”他看看男孩:“我相信你应该听过她的唱片,”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微微一笑:“六千九百万张,她已经打破了基尼斯纪录。你有没有听过她的现场演唱?没有。那可真是一件值得惋惜的事情,有时候人造的机器仍旧难以与自然的造物相比,孩子。这是个好机会,你会听到她歌唱的,亲耳。” “你能为我们弹上一曲吗?”格列格里说:“随便什么都可以。” 他按下琴键,一个g音,五个不规则音,一个白色键,五个黑色键,然后重复,重复,轻松又愉快。 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听到了歌声,不,如果说是歌声也不完全,因为它既不成段也不成词,它是跟着小猫赋格曲的节奏来的,时高时低,反复无常,但就算是这样,它也是那样的使人陶醉无法自拔——它就像是地下岩洞中自钟乳石顶部凝结的水滴汇聚而成的水流,绚丽多彩而又清澈见底;又像是被银白色月光抚摸的浩瀚海洋,平静坦荡却又隐约轰鸣不止;它就像凌晨时分,被浓雾笼罩的庭院里,被潮湿的空气所裹挟的玫瑰花香那样沁人心脾。 “西壬。”撒沙敬畏地说,他反复弹奏了两次,而他原本只想弹奏一次就更换曲目的。 一个助理急忙走上去扶住她,撒沙发现,这里除了他和格列格里,都是女性。 “这正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撒沙说。 撒沙走过去,他已经能够确定西壬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化病人,她的眼睛很难捕捉到正在移动的东西,他走到她面前,站定,她才能将眼神聚焦起来。 “霍普金斯,”撒沙说:“撒沙。霍普金斯。” ps:感谢腐蚀之心、雷尼rei、我是红豆、灿烂的火儿、冉冉大人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