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取间的灯光亮着,道格拉斯医生把它甩在了身后,他的能力再次发挥作用,灌木疯长,挡住了追逐者们的前路——他不是没有想过再次回头,驱使植物杀死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他的侄子宝儿,等目击者的耳朵、眼睛和嘴巴都失去其效用时,他想要怎么说都无所谓了不,他也许可以找到一个女学生,设法弄一份不在场的证明,这也许会让他失去教师职业资格,没关系,他还有医生和药剂师可做。 那个棕熊般的男人唯一能比的过自己的也只有年龄,道格拉斯医生想,是的,随着年岁的增长,视野的宽广,能力的加强,他的不甘和野心就像阴雨天里的霉菌那样疯狂地滋生,爬满了他的整个思想。 想到这儿,道格拉斯医生深感懊恼。他应该更小心一点的,脑子一根筋的家伙固然是个好工具。但她握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却更为讨厌难缠。 凯塞琳碰了碰灌木丛,植物冰冷而沉默,她改而抚摸地面,泥土和夹杂在其中的石头给了她更多信息。 道格拉斯医生走进河里。深绿色的水藻形成了一个柔软的巢,把他托起来。他沿着格兰德河的支流往下漂,比他在岸上踉踉跄跄的走要快得多。 小屋子里有钱、急救药物、干燥的衣服,真实的护照和身份证明(道格拉斯利用暑假出去了一趟,找到某个和自己有着五六分相像的单身男人,干掉他后拿到这些)。 褐色的,蠕动着的,就像水蛇那样缠绕在他脚腕上的东西就像在嘲笑他似的张开了一道口子,吃掉了最靠近他的一块水藻,它们有很多,就像小孩子那样咂巴着嘴,津津有味,一下子就把他借以栖身的水藻窝儿吃掉了一小半,河水涌进来,道格拉斯猝不及防下,翻身掉进了河里。他抓住了其中一根,却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扔开它,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皮肤被它分泌出的液体灼伤了。 一块隐藏在黄水仙花丛里的圆石头把他绊倒了,他掉进碧绿的叶子堆里,压倒了成片的花。 “真让人恶心。”别西卜说:“他的血有着一股子臭烘烘的味儿。” 道格拉斯医生竭力张大眼睛,他看到了,那些褐色的触手正从他的身体上撤退,就像被吮吸的面条那样胡溜溜地往后滑,它们缩进了衬衫与裤管里,并拢在一起,末端各留下五根,扭动着,指甲正在生长出来。 “我承认我是冲动了点,”别西卜说:“但我想我得亲自和他说一句,”他转向道格拉斯医生:“谢谢你的加料啤酒,还有那两罐子安非他命和可卡因” 别西卜仰面摔倒在霍普金斯身上,深橄榄色的虹膜反射出一道灼热的白光,他猛地闭上眼睛,反手抱住撒沙滚开,这时候,他听见了响亮的“噼啪”声。 撒沙与别西卜的反应已经算是够快,但他们还是被打到了,电流借由潮湿的泥土与花草窜到了他们身上,衣服上一片焦黑。疼痛让他们眼前发黑。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中国垂杨柳后面走出来,几年不见,他的品味更糟糕了——两条左右分开的大腿被印在他的衬衫上,那个“地方”纤毫毕现,正对着两个男孩。 “你可真是让我日思夜想。”马丁说:“霍普金斯”他呻吟般地说道:“魔鬼作证亲爱的,我和女人上床的时候都在想着该怎么好好和你乐乐”他举起手,电光围绕着发黄的手指旋转,逐渐形成一个飞盘状得东西“这是个新玩意,它能把大腿或是胳膊,脖子,屁股,或是随便什么东西干脆利索地一切两半——高热会烧灼你的血管,你的血不会流的太多,头脑供血充足,才能清楚明白地感受到每一份疼痛——它得到了很多夸奖,怎么样,来试试?” 别西卜握紧了他的另一只手。 凯塞琳到了。 马丁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真可惜,”他悄悄儿地说道:“我不能我现在可惹不起她。”他说,一边将手臂放了下来——他 撒沙自始自终紧盯着那道光芒璀璨的电盘——当它毫无预警地爆开时,他一点也不吃惊。 一场小型的雷电暴风雨冲击着地面,泥土被翻了过来,石头粉碎,水仙丛被点燃,烟雾升腾,空中满是植物不完全燃烧时产生的刺鼻气味。 “幸好我从来没指望过她能干些什么”撒沙轻声抱怨,他舒舒服服地坐在父亲的膝盖上——食尸鬼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红光,在雷电袭来之前,他抓住了两个男孩,跳到了树上,撒沙被他搂在怀里,别西卜被他挂在肩膀上。 亚伯四周全是枯萎变色的植物,一块双层的防弹玻璃被竖立在马丁和他身前,一柄又细又长的匕首在上面制造了一个大口子,它穿了过去,然后深深地插进了一块警用防爆盾里——亚伯坚持了一会,终于松开了手指,他的手疼的就像是要裂开。 “我也很想你,”霍普金斯医生甜蜜地说道:“亲爱的马丁。”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