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取间里弥漫着清淡而又甜蜜的香味。 房间里排列着许许多多的管道，它们弯弯曲曲，粗粗细细不一而论，却又带有着一种富于节奏的有序感，它们其中的一些是钢制的，另外一些是橡胶、塑料或是其他材料制成的透明软管，一端连接着加热设备，大量的水蒸气通过管道冲进一个十英尺见方的缸体里，缸体的上半部分是玻璃，可以容许人们观察其中的情况——里面堆积着大半缸的栀子花，蒸汽逼迫着栀子花挥发出最后一丝香味儿，那些讨人喜欢的成分融入蒸汽，经过曲折跌宕的管道进入到一个四周都是冰水的冷凝器，蒸汽被液化，落入水里，它所携带着的宝物同样被低温凝结起来，它们是油脂，从而得以浮上水面，每隔一段时间，机器会自动过滤一次，留下油脂，放出残水。 道格拉斯伸手触摸自己的嘴唇，空气中的香味令他精神恍惚，他睁开眼睛，满足地端详着面前的机器，它是丑陋的，而且很容易令人联想起人类的内脏——口腔、咽喉、食道、胃、肠子——只不过它的最终产物不像人类的那样恶臭扑鼻，倒是恰恰相反。 “好吧，”道格拉斯医生抱怨道：“你赢了，进来吧，珍。” 她的左手拎着一只酒瓶，而另一只手里捏着两只酒杯。 她给道格拉斯倒了一杯酒，满满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祝健康。”道格拉斯抬了抬杯子：“祝健康。”他动作缓慢地把杯子举到嘴唇边。浅浅地啜了一口，来自于葡萄酒传统南部产地的夏布利酒没有甜味，却在刚才的一瞬间被栀子花的香味渗透了。道格拉斯觉得自己是在喝葡萄与花朵的混合物——他连接喝了好几口，把酒喝光，随手把杯子丢进了珍的怀里（她动作敏捷地接住了它），道格拉斯彻底地放松了身体，他打开四肢。等着酒精的作用抵达大脑。 “可是，”道格拉斯说：“亲爱的珍，你正在做让我更热的事情呢。”他稍稍蹙着眉，好像有点儿不满意——珍对他太熟悉了，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高兴或是不乐意。 “你可真够胆大妄为的。”道格拉斯说，这瓶酒被藏在医务所里，而医务所与萃取室之间是一座公共的庭院，树下开满了白色的细碎香花，学生们很喜欢到这儿来散步或是读书，从那一头走到这一头少说也要好几分钟，而珍就这样走了过来。 “请，当然，请，”道格拉斯说：“难道还有人会拒绝吗？” 道格拉斯抓住了她的乳/房，珍伸手地扯开衬衫上的扣子，涂抹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的胸膛上弹跳着行走，最终在一个明显是由女性牙齿咬出来的伤痕处停了下来：“好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她以一种夹杂着嫉妒与轻蔑的口吻评价道：“感觉怎么样？一个那样的女人？” 珍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她镇定了一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哦，”道格拉斯医生满心厌倦地说：“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他吻吻珍的嘴唇：“给他。” 别西卜。比桑地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轻松，他显得非常疲惫。好像打了三整场橄榄球赛，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如果不是霍普金斯眼明手快，他就会直接撞到防护栏杆上。 车子摇摇晃晃地开动了，别西卜的头放在了霍普金斯的肩膀上，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儿。 “抱歉，”一个十年级的女生从另一侧的座位上探过身体，她的声音放的很低。“请问一下？你们今天买了多少巧克力？”她迅速地说道：“如果你们还有定额的话，能不能帮我们带两罐子进去——我们没发觉自己买的太多了。”她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容积大概在两百克左右的罐子，摇晃一下。里面砰砰作响。外壳上印着彩色豆子的画像，是学生们颇为喜欢的一种夹心巧克力豆。 “怎么样？我们可以给点酬劳，”十年级女生眨了眨眼睛：“一个吻，每人一个，怎么样？或者两个。好了，三个，不能再多了。”她嘟嘟嘴唇，那是张丰润饱满的嘴唇，就像颗新鲜的樱桃。 车子开进校园，学生们下了车。按照规定，他们的背包要被打开检查。 检查室里面等着的人不是教师，而是警察，他们带着仪器和狗。 仪器和狗都没反应。他是最后一个，别西卜看到一边面色紧张的随车教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霍普金斯问道。 “不要和别人说，那对你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他看看左右，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有人举报今天有学生将禁药伪装成巧克力带进学 “那真是太糟糕了。”霍普金斯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幸好事实作证，没人那么干，不是吗？” “阿得拉。”撒沙尝了点碎末，得出了结论。 “不是禁药的禁药。”撒沙说：“安非他命类药物，能够让人精神集中，精力旺盛，根据西大陆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定义，这种药物被用来治疗注意力缺陷多动症，处方类兴奋剂，但在药物管理局哪儿，它不算是禁药。依照规定，医师为一位多动症青少年开处方，正常的程序应该先约见家长、老师或者其他能够证明这种症状长期存在的人——但很多医生只是听听病人的抱怨就轻轻松松地开出了处方单，每月三十粒阿得拉，每片十毫克，很容易就能获得，实在不够，还能到别的学生哪儿购买——他们今晚查的应该就是这种。” “吞服后三十分钟就能看到奇迹，据说使用者的记忆力会像绝地武士的激光剑那样集中且犀利，你会感到你无所不能。”撒沙说：“你想要a，你就得吃——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就是这样。” 海神岛人运送毒品的时候经常使用这招——往旅客的行李里塞毒品，他们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批非法货物运到这儿，运到哪儿，除了一两个被抽查到的倒霉鬼，其他基本都能安全抵达目的地，既方便又省钱。 “不，另一罐是可卡因。质地精纯。”撒沙说：“看来他们是铁了心地要把我们赶出去。” “我也是。”撒沙说。 这章——就算是端午节福利吧——熬夜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