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嬉笑着伸出中指,一道特别明亮并使人目眩的强光在他的手指头上成型,噼啪一声,紫色的圆球形闪电就像子弹那样发射出去,带着轻微的唿哨声,直接没入敌人的胸膛,然后爆炸。 马丁拉开了潜水服,露出自己的衬衫,鲜红的底色,上面布满了带着小尾巴的雪白的精子“嗨,晚上好,”他胡乱说道,实际上他也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色总是阴沉沉的,对表的时候他也没在意:“尊敬的狗先生,”他好奇地用自己的脚去戳那只张开的嘴巴,并在那张嘴巴骤然闭合前倏地缩回来:“你是一个蠢货,”他捻动手指,手指间的电流呼啦啦地叫嚷着“一个蠢货,”他唱歌般地强调道,踢着脚下的鼻子:“他们把你变成了一头畜牲,”他兴高采烈地说:“但你是心甘情愿的,是不是?你以为能够变成一个英俊的狼人,却没想到他们把你变成了一条狗。” “看起来要比你的朋友好一点。”马丁说,一边用脚尖拨弄着垂死者的身体,他看过那几张照片,黑狗的头和人类男人的身体,如果不是拿着机构给出的资料,他绝对没那份想象力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一群疯子,虽然他有时候也会承认自己是个疯子,但他不会有他们那么疯——为了能够彻底地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他们甚至可以抛弃人类的尊严,身体与头脑。 马丁脚下的肉块一动不动,刚才ealf的成员就已经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神经也不会做出反应,马丁无趣地散去手里的闪电,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另一样值得他注意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马丁肖德?”头儿站在门口,一张脸几乎就是“不耐烦”和“暴怒”以及“疲惫”的混合物捏造出来的,他头痛欲裂,将自己的精神撕裂,然后附着在其他人类身上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稍有不慎,他会变成一个白痴或是精神分裂者。 马丁龇着牙齿,那一耳光可不轻,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握紧了拳头,电流在拳头里反复奔流——他的能力在最近一年里得到了极为显著的提高,除了原先的片状闪电、线状闪电、链形闪电,他还能如同17世纪的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那样制造出稳定的球形闪电,并准确自如地指挥它们,这种威力强大,而且能够在一定情况下穿越任何物体的闪电令机构上层的眼睛为之一亮,一夜之间马丁得到了所有他所想要的东西,钱,荣誉,地位——但仍不足以与曾经的“头儿”相比,他只有吞下那口气“遵命,”他瓦声瓦气地说:“如您所愿。”他转过身去,偷偷散开手心里已经成形的小球雷。 swat和hrsf都没话说,他们遇到的东西太不可思议与难以应付了,如果没有机构的“特殊成员”这次行动失败的几率会远远大于成功的。 “上帝与魔鬼无所不能。”hrsf的长官平静地回答道,他抬手理了理衣领:“但只有人类百无所忌。” 他低下头,往青黑的海沙上吐了一口。 没有俘虏,没有活着的ealf成员。 他才知道,ealf成员不止杀了一个小女孩,应凯盛国邀请而来的记者连同工作人员在第一天就被打碎了脑袋扔进海里,只因他们个个年轻强壮,难以控制——而凯盛国的女儿是ealf的一分子。 “我们也想知道这个问题。”hrsf的长官点点头:“他们的首领,也就是那个索米特雷逃走了,有可能,他正和你的女儿在一起,你知道你女儿会去什么地方吗?” hrsf的长官耸肩,并不意外:“那么就这样,如果你想起了些什么,随时可以找我。”他举了举手,走开了。 这是凯永安,也就是凯米拉十八岁时凯盛国送给她的,作为成年礼物。 撒沙小小地打着喷嚏,手指紧紧地抓着父亲胸前的布料。 “永安。”他嘶哑地喊道,而后在镇静剂的作用下陷入了昏迷。 一个人在距离第十九区还有两公里左右的码头上了岸,这是一个偏僻的,几近于荒废的码头,码头上有个空荡荡的,以前用来招待游客们的小屋子,他满身是水,步履维艰地走进屋子,左右瞧了瞧,朝着一个角落跪下,掀开一块木板(上面覆盖着数英寸厚度的灰尘与蛛网),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塞进怀里。 在飓风中开车不仅需要技术,还得有运气,索米特雷的技术和运气都不错,虽然他几乎看不清三米以外的东西,狂风还不断地将卷起的东西扔在挡风玻璃 无论如何,一个多小时后索米特雷回到了他安全温暖的秘密巢穴中。 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洁净的衣服,拿掉掉了一只的隐形眼镜。刚才拿出的小包里放着一份护照和大面额的现金,护照是真的,护照上的人当然不是索米特雷,但面孔有着几分相似,只有头发和眉毛不太像,这个问题可以用染发剂和眉笔来解决。 索米特雷的面部素描出现在屏幕上,栩栩如生,ealf曾经的首领懊恼地诅咒着,事实上,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那个身份才是真正的完美无缺,无懈可击,但索米特雷憎恨它。 他嗅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人们经常在宠物医院闻到这种味道,兽医们用它来麻醉动物,一团浸透了哥罗芳的棉布被一只强劲的手按在了他的脸上,另一只手臂则牢牢地,如同镣铐那样锢住了他的双臂,他的双脚在地板上踢腾着,椅子掀翻了,电脑被拖了下去,在地板上摔裂了外壳,索米特雷尝到了甜味,他的身体就像被加热的黄油那样变得又软又滑。 胶带和绳子把他固定在椅子上,直挺挺的,史特莱夫坐在他的对面,跨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他身后就是窗户,暴风雨已经结束了,阳光如同黄金,枝叶犹如翡翠,露珠好似钻石,空气新鲜的就像是直接从白垩纪传输过来的。 索米特雷尝试着吞咽了一下,发现自己能说话,虽然有些痛苦,但能忍耐:“早上好。”他慢吞吞地低声回应道。 “在此之前,我不能确定。” “爱本因州立精神病治疗中心g区,暴力精神病房的走廊上,安东尼。霍普金斯先生,食尸鬼,我不能说很高兴见到你。” “是的,”索米特雷说,他声音沙哑的就像是吞了木炭:“但我没想要做你的敌人,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 “不知道,”索米特雷爽快地回答:“我不知道,也谢有再一次感受到才能明白那是什么。我没想伤害你们,我不是你的敌人。”他强调道。 “那是意外,”索米特雷看似真心实意地说道:“凯米拉没告诉我你和你儿子也会去。” “你来晚了,”索米特雷遗憾地说道:“她在六个小时前就和我分了手,我不知道她去了那儿,你有没有去找过她父亲?” 索米特雷卷起嘴唇,想要发出嘲弄的嗤笑,但食尸鬼那双深灰蓝色的眼睛让他闭上了嘴,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最终一片空白。 史特莱夫动动手指:“起先是某种感觉,然后是一些特征,我是说,眼内角的特殊皮肤褶皱和栀子花香水味,”他用力吸气:“挺让我惊讶的,这是个很有趣的能力。具体点来说,是狗和鳗鱼给了我灵感,我相信一个首领比起那些汪汪乱叫的畜牲来必然更高一筹,而鳗鱼是一种视情况而确定自身性别的生物——密度高,食物缺乏的时候是雄鱼,反之则是雌鱼,喔喔,需要索米特雷出现的时候就是男性,需要凯米拉出现的时候就是女性。” “你的父亲在悬赏你,通过一些不怎么能公之于众的途径,他想要你回家,安然无恙的,我想他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退路。怎么样?迷路的小羊羔想要回到爸爸身边吗?” 史特莱夫怜悯地摇了摇头:“这由不得你。” 就是这个感觉——索米特雷疯狂地挣扎着,椅子在剧烈的前后摆动中散了架,他差点就摆脱了撒沙的控制,幸好大史特莱夫及时地扑了过来,将他按在了地上,他的膝盖紧紧地压制着索米特雷的胸膛和腰,铁钳般的手扣住后者的双臂,撒沙在地毯上跪下,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那张脸,他所促发的力量在男性的身体里奔涌,逼迫着它改变固有的形态——索米特雷的面部轮廓在数分钟内变得圆滑,四肢缩短,收细,胸部隆起,而脖子上的喉结正在迅速消失。 凯米拉失踪了一年多,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头发被剃光,脑袋上缠绕着绷带,医生检查后不无惊异地发觉她的部分脑叶被切除了,她变得十分温顺,但很蠢。凯家设法对外界隐瞒了这个消息,凯米拉被送入私人疗养院,一年后头发盖住了伤疤,至少表面已经痊愈的她回了家。 “你觉得还好吗?” “要喝点茶吗?”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我爱你,永安。” (本卷完)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