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史特莱夫从晨间的灰色雾气中走出来,他比约瑟夫。肯特更为敏捷轻盈,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乌青的沼泽,一霎不霎,两只手自然地垂着,右手里抓着一根劈裂的树枝。 史特莱夫提起树枝,笔直地刺了下去。 明艳的红色从黑褐色的污泥里咕咕地冒出来。 对于博罗夫人来说,这个暑假真是糟糕极了。 但还没等她动笔,学校的另一个负责人,亨博特先生就出了事,他在调查第二十七区的未成年人生活状态的时候失踪,随后离奇地出现在一个远在好几里外的停尸房里,几个粗心大意的实习生把处于假死状态的哦,可怜的亨博特,据后来的验尸官说,他当时很有可能是清醒着的,只是无法证明自己还活着——总之那些毛躁的孩子把他割开之后才发现他还是活蹦乱跳的——为时已晚。警察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弄清楚他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们试图联系亨博特的家人,却发现亨博特太太“据说”正在一个“风景美丽,氧气充足,有温泉、有游泳池的地方”进行封闭式减肥训练(也就是说,没有邮筒,没有电话,没有网络),而亨博特的女儿失踪的比父亲还要早。作为亨博特最亲近的朋友和同事的博罗太太不得不担负起前两者的工作,她去认领尸体,做笔录,写信将这个噩耗转递给各个亲友以及她的本分——向学校的董事会和教师家长协会的上级部门通报亨博特的死讯,暂时接手他未完成的工作,处理他的非私人事务那一星期她忙得喘不过气,好几次都想直接爬进棺材里和亨博特一起好好休息休息——如果不是怕亨博特夫人误会,她也许真得这么干了。 虽然博罗夫人不喜欢多洛雷斯。肯特,可她本质上还是一个温柔,和善,满怀热情的老好人,而且她喜欢安妮。肯特,对肯特夫妇的印象也不错,所以说,她并不希望看到肯特家遇到些什么不可挽回的祸事所以当她接到肯特夫人在医院打来的电话时,她立刻放下和交托了手上的其他工作,驱车赶到肯特家,为她看好整个家还有两个小女孩。博罗夫人衷心希望肯特夫人以及她腹中的孩子能够安然无恙,但事与愿违,那个婴儿没能活过二十四个小时,肯特夫人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的思想中充满了悔恨、不安和忿怒,这种不良情绪及其由此产生的妄想症状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多洛雷斯和安妮。 “是的,”博罗夫人说:“那天真是混乱不堪,我把两个孩子领回肯特家,送进各自的卧室时都已经接近午夜时分了,”她停顿了一下,没好意思告诉史特莱夫先生她在肯特家的客厅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早晨的时候肯特先生回来了,我就回去了,”她叹了口气:“后来我接到肯特先生的电话,他把两个孩子送去伊利诺斯他姐姐开的农场里去了,他姐姐会代为好好照顾这两个孩子的,等玛丽出院了,玛丽也会去,最后他们可能会在哈盛顿特区团聚。” “不回来了。”博罗夫人说:“我会想念安妮。肯特的,至于多洛雷斯,我想我偶尔也会想她的,她曾经是个很好的小女孩儿,可我现在更多的是担心,据说伊利诺斯那里的学校纪律异常松弛,学生们随心所欲,老师得过且过,我怕她会在那儿变得更坏——如果可能,我是想要和她好好谈谈的。即便她不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 博罗夫人惊讶地挑起眉毛:“可那之后就是暑假了,您是在什么时候和她谈话的呢?” “您是个好老师。”博罗夫人赞叹道:“接下您的求职信是我此生做出的最正确的事情之一。” 他从教室的窗户往外看去,为了迎接九月初的开学日,圣托马斯教会小学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勤劳的校工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些地方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树木剪了枝,被水浇的透透的,每片叶子都那么碧绿可喜,而所有的玻璃,金属和瓷砖都是那么光亮璀璨,在阳光照耀到它们的时候几乎能把人们的眼球灼伤。 他说。 下卷预告:借用简。奥斯丁的一句话:“凡是有财产的单身汉,必定需要娶位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