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9分。 “下流的狗娘养的混帐东西!操他娘的阉货!”在整个检查过程中,他一直语无伦次的咒骂着,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还是旁的什么人,这种下作无聊的发泄方式让他身边的护理士和医生有致一同地感到厌烦,确定了他没什么大问题的医生向正在为马丁。普佐包扎的男性护理士作了一个隐晦的手势,后者咧嘴一笑,镊子夹着的酒精棉花笔直地落在了年轻人的面颊上,酒精从棉花里挤出来,流进那张不怎么干净的嘴巴里,马丁的愤怒因此到达了极点,但护理士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在他问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母系亲属之前,一卷洁白柔韧的无粘性绷带啪地拍在了马丁的下巴上,然后飞快地沿着他尖瘦如锥子的下巴绕了起来,很快就把这个无能暴躁的蠢货包裹的严严实实。 而且他必须能够控制它们,不然机构就要来帮他“控制”了,就像他们控制凯瑟琳那样,马丁闭上眼睛,相比起前者,如今的一点点忍耐根本算不得什么。 去你妈的静电,马丁在心里喊道,他不是不想那么干,只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攫住了他,就像一只猛禽从空中攫住一只小鸟,他不得不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与其对抗上面;而他立刻发现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那股力量太大了,它几乎是一下子就将他吞没了,它紧紧地抓住他,就像他在不久之前抓住那个孩子那样,他被甩上高空,又被踩进泥土里,然后又是一阵龙卷风这股邪风不但卷起了他的身体,还卷起了他的力量,他完全不能控制它们了,不仅仅是身体里残存着的,还有从其他地方被吸引而来的电流震荡着从他的手指尖,发丝,嘴唇甚至脚趾甲里呼啸而出,就像从地狱的冰川中跳出的毒蛇,它们把马丁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变成了世纪末的鬼怪,他们惨叫声,颤抖着,弧光电花在皮肤和肌肉上面跳着舞,引燃衣物和头发。 但同样的,他也从未如此畅快过。 亚伯突然停下了脚步,这让紧跟在他身后的某个家伙差点直接撞上了他的屁股。 “离开”快离开这儿!离我远点!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从未遇到过,更不要说去尝试——它正在一层层地撕开他的表皮,剥去他的狼,让深藏在亚伯。克莱顿内部的那只怪兽显露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亚伯盯着他,张了张嘴巴,人类的生命力是那样的鲜活,明艳,有力他哪怕闭上眼睛,堵住耳朵也能丝毫不差地感受捕捉到,不,不,不! “没礼貌的家伙。”他说,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边缘玩了一个精妙绝伦的飘移。 亚伯很庆幸自己本来想要去的酒吧正好位于“巴别塔”的天台上,它的四周围绕着花园,而花园的边缘只立着仅仅直到他胸部的石墙——在他的力量还不曾结出最为痛苦与苦涩的果实之前,他已经穿过了花园,双手攀住了粗糙的石块。 亚伯的脑袋一片混沌,他向前探出身体,激烈的狂风猛地将他的脑袋吹向一边,石墙的外侧光秃秃的只有一片峭壁,没有树木和藤蔓,如果从 成功打消了最后一丝犹豫的是一只干瘪的野鸟,它掉在亚伯的头上,还带着温度,亚伯无法辨识出它的种类,却能肯定它在数秒之前还是活着的。 生命是那样的珍贵,又是那样的廉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