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子兼才注意到，江佟的四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戒指。 江佟松松地让陈子兼的手指留在自己掌心，他拿出另外一枚戒指，没有其他的仪式和话，只是有些紧张和不自然，缓慢地把戒指推到陈子兼的指根。 “之前想了很久，如果我要和你说，我后悔了，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我应该送你什么。后来有一次在商场里看到，觉得送什么都不如戒指。” 摩天轮升到最高，这个游乐园没有每夜燃放烟花的活动，夜晚显得宁静。 因为不断绽放的焰火，有一句来自陈子兼的话，江佟没有听见，到现在也还记得。 但是在江佟面前，陈子兼什么都藏不住。 关于那天的记忆，在陈子兼的脑海里完整地储存，没有一分一秒的遗漏。 他知道可能江佟不会听见，其实也没打算那样就和他表白，但他当时被一种奇怪的情绪驱动，就是想要把这句话说出口，即使最后只变成一片没有被注意过，于是也等于从未存在的空气，他也不会后悔。 他紧张，心脏像在发抖，表面却显得很没有波澜，如同一台短暂失去对身体控制的机器。 两个夜晚重叠在此刻。 江佟摇摇头，抬手摸了摸陈子兼的眼尾。 回家的路上开始下雨, 江佟坐在车内，看雨水哗哗地扑打在车窗上。 细白的泡沫沾在江佟的手上，他用手背贴了贴陈子兼，把那点沫子分给他。 偶尔, 他们的手叠在一起, 两枚款式相同的戒指也重叠。陈子兼会停顿一会儿，把戒指对准镜前灯，一点光便亮起来。 入夜以后, 天上开始打雷, 江佟洗完澡出来, 看陈子兼把家里的几扇窗户都关到最小, 雷雨声才低下来。 他们都刚刚洗过澡, 身上散发着相同的沐浴露的清香。 “明天晚上我上夜班。”江佟说。 下雨的夜里有些凉，陈子兼的吻却滚烫。他含着江佟的嘴唇，把他亲到往后仰。这个姿势实在不算很舒服，江佟抬手圈住陈子兼的脖子，抓了抓他后颈的衣领，就被他抱起来。 因为没有经验，陈子兼不知道自己做的怎么样，只能通过江佟的反应来判断。 这个问题要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时候讨论，江佟又觉得有点超过。他抱紧陈子兼，小声地和他说：“挺好的。”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陈子兼居然还做了这件事。 “下午我出去的时候买了。” 晚上他们睡得还算早，但没有能够睡很久，江佟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陈子兼接了个电话，然后他就坐了起来。 这次江佟彻底醒了，他半睁着眼，抬手搭在陈子兼的小臂上，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子兼凌晨出门，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江佟站在玄关的位置，帮他把外套脱下来。 陈子兼摇摇头，越过江佟的肩膀看了一眼时间，说：“我睡几个小时就可以，外面雨太大了，我开车送你。” 陈子兼知道江佟在想什么，但这个天气让他自己出门确实危险，他放心不下，也不会让步。 “这次听我的好不好？” 江佟笑了笑，发出轻轻的气声，让陈子兼快去洗澡。 陈子兼睡觉的时候，他就半坐在床上，戴着耳机看电影。 凌晨值守夜班，陈子兼穿着雨衣，几个小时都在街道上，吹了一夜的风，淋了一夜的雨，实在太疲倦，连江佟走也没有意识到。 一整个周，江佟的工作量都骤然上 “我们这里其实都还算好的，隔壁县城很多山，山脚下的居民听说已经搬了不少了。” “这个雨再这么下下去，多少地方会爆发山洪泥石流，可不好说啊……” 办公室里，医生们在讨论着这段时间的暴雨。 因为没有了周末，之前答应徐飞的要去吃饭，现在也只能取消，他和陈子兼说了一声，打算自己再给徐飞打个电话亲自解释。 江佟回复了好，拿着手机走到安全通道里，拨通了电话。 “你邀请我的，那我当然要和你说。” 他们这通电话很短，打完之后江佟又和陈子兼说了一声。不远处有个小护士在叫江医生，江佟还没等到他的回复，就放下手机离开了。 这天医院里格外平静，但是到了下午五点多，主任突然说要通知开一个小会，大家挤在办公室里，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着，把主任围在圈中。 主任摆摆手，“当然，我们不强求。” 江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还没坐下，就接到急诊让他下去帮忙看看的电话。 临到下班时间，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少了一点。江佟处理好急诊这边的事情返回科室，走到大厅时，又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那个人很高，微弓着身体，似乎有些走神，不怎么动。 在快要碰到的时候，那个人转过头，目光直直地与江佟对视。 “你怎么在这里？”江佟问。 “我刚淋了雨，手上全是水，还冷，”陈子兼扬了扬下巴，“送了一个车祸的人过来。” “昨天晚上我值夜班，本来今天应该休息的。”陈子兼缓慢地眨了下眼，睫毛上还有一些很小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