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视野依旧不太明亮。江佟把盒子翻转过来，垂眸看了一眼。 “我开车送你也不难。”陈子兼的声音仍然平淡，他好像早就看出来志愿者送的是什么，从江佟掌心拿走那只盒子，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陈子兼转身继续走，江佟只好跟上。直到走进车库，他们也没再说话。 “这不叫浪费时间，”陈子兼握住他手腕，“走吧，上车吧。” 他一边拉安全带，一边低声说：“就是不想你总是太照顾我。” 这句话江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立刻说话。 陈子兼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可以说些什么。 “反正也没有那么急，让我送你的话，还能多跟你待一会儿。” 用很平淡、很朴实的语言，表达一些特别真诚的感受。 从前江佟一直认为，感情应该是浓烈的，像煮沸的汤，或者燃烧的火，但是在陈子兼这里，江佟觉得好像平平淡淡的温水也不错，陈子兼就应该是这样的。 “会休息的，”陈子兼把手放上方向盘，“那走了。” 江佟穿了一件薄款风衣, 还简单抓了抓头发。 “那你不用担心。”江佟拍拍同事肩膀。 江佟收了神色, 笑笑说：“没有。” 江佟：【在路上。】 酒店选在市中心的位置，所以还有一些堵车。 新郎和新娘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江佟走上前, 送了一个大红包, 和新郎抱了抱。 “怎么会，”江佟拍拍他肩膀，“我自己照顾自己就行。” 还没开餐的时候, 大家喝茶聊天。 “好像是换了个老板吧，那个老板本来在另外一个城市发展的, 以前我还认识他们那家人，”有知道的同事说，“好像就是……哎，江佟，是你大学那个地方。” 江佟不太清楚这些，只是点点头，提了一句。 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场内的灯光变了变，仪式要开始了。 这是江佟第一次参加婚宴。他的大学同学都是医学生，他们这行事业起步很晚，平常又很忙，能好好谈恋爱的人都少，最后基本还得靠家里相亲介绍认识对象，结婚的人就更是少数。 新娘和新郎在舞台上完成了仪式，江佟跟着鼓掌。主持人说完一些祝福的话，就宣布宴席开始。 下午的时间自由安排，新郎给江佟塞了张房卡，让他去房间里睡会儿。 他刚刚站起来，就被身边同事拦下。 “我把房卡还给他。” 他们好几个人一起，江佟见插不上话，就没再提要走的事。 “江佟会打台球吗？”同事问。 大学的时候宋昱爱玩，经常带着江佟一起去。本来他是完全不会打的，都是宋昱教的。 江佟礼貌地笑了笑，“好。” 前台的人带他们到中间的一张，周围人也不多，零零散散开了两三桌。 江佟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衣，他让同事先打，自己站在旁边卷衣袖。 陈子兼：【你们晚上什么时候能结束？】 “江佟，到你了。” 江佟暂时放了手机，拿起球杆。 擦过巧粉，江佟弯下腰，瞄准白球。 江佟选好球，再次俯身。 这一球没有进，只差一个很微小的角度。 同事拿着球杆走上来，朝他身后扬了扬下巴，声音低了一些，问：“你朋友？”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 “江佟。” 江佟只是怔了一瞬，就暴露出无法控制的有些厌恶的表情，但很快，他控制好了自己，保持合适的笑容，和同事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事。” 那条走廊很长，江佟只是想找一个类似阳台的地方，但却走了很久。 宋昱走上前，站在江佟身边，眼睛一直注视着他，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他忍不住朝江佟伸手过去，想要碰一碰他的脸颊，却被江佟很快地躲开。 宋昱收回手，诚实地说：“故意的。” 宋昱没有立刻说话，他还是看着江佟。 “其实是早就结束了，只是我当时还没意识到而已。”江佟打断他的话，这时才终于看向宋昱。 他的声音飘在空中，宋昱的表情跟着他的话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