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城每三年的八月一过,天南地北已在秋闱中举的学子们便都纷纷赶赴来此准备参加春闱,因而从九月到来年三月间最门庭若市的莫过于长清各大酒楼、戏园。 清雅的消遣去处不少,只是,有人ai轻歌曼舞,就有人ai欢歌yan舞,仙音阁就是长清一枝独秀的两者兼而有之的一处风月地。 仙音阁之所以为仙音阁,自然少不了仙音,搭着的台子少唱戏,多是奏乐演舞。因阁主出身教坊司,养了一批能歌善舞的少年少nv,每日日暮后,阁中仙音妙舞,故名仙音阁。 今天,阁中二层北二间内的两名身着青衫、气度不俗的年轻男子在雅间内饮酒消遣,两人心思却全不在台上的歌舞。 秦疏桐喝下一口酒,轻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沾那些。” 秦疏桐为他斟满空杯:“君子ai美,人之常情。我难道还要因为这些小事训斥你?天气渐凉,这酒入肠暖身,再喝一杯吧。” “一会儿你要去副楼便去,我自回府就是了。” “没有。”秦疏桐答得毫不犹豫。 “我真没那个兴致罢了,之维不用费心了。”秦疏桐并不生气,他与简之维相交已有不短时日,对方那种天真的示好他并不讨厌。 仙音阁明里暗里、两楼各行其事。主楼是正经酒楼生意,而副楼则做着皮r0u买卖。然而说副楼是暗也不尽然,教坊司是什么内里,盛朝人尽皆知,仙音阁的人,说好听了叫伶人,说难听了,就是官妓。仙音阁做的什么生意,大家心照不宣。而b起副楼那些半遮半掩的风月情事,倒是楼主背后的靠山b副楼的风月生意更引人遐想。 “做官有何好?不仅案牍劳形,还要时时谨小慎微。在官场,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就有杀身之祸。” 简之维的父亲是当朝翰林大学士,今上为太子时任过太子太傅,后任尚书左仆s,位及左相。前几年辞去相位后便任了翰林大学士,算是急流勇退的典范了。 秦疏桐自己出身寒门,太明白那些寻觅伯乐的考生们的那份焦急与不安了,他曾经也如他们这般,甚至典当了全部家当,就为能踏进这仙音阁的门内。 简之维有些脸红,缩了缩脖子面露愧意:“疏桐说的是,是我x无大志,让你见笑了。疏桐是寒门出身,与我不同,你是凭真才实学考来的功名,强我百倍,我一向敬服的。” 秦疏桐正想接话,却听到重又望回楼下的友人惊呼:“晏邈怎么来了!?” 他二人哪怕隔着水晶帘,也可将一层各处看得清楚,但楼下的人要看清楼上雅间内的情况就不太容易了。因此秦疏桐暗自松了一口气,晏邈应当看不到他们,他并不想与这位晏大人有过多交集,最好是一点都没有。 秦疏桐的视线紧随着晏邈,只见他踏进门内后并不入内,随侍的一名侍从以及一名护卫分立其两侧,也是同主子一样的挺直端正,周身一gu凛然不可侵犯之气。扫视了一圈一层概况后,晏邈抬头去看二层,自西向东环视一周,像是单纯扫视,又像在找什么人。 然而晏邈真就径直进到北二间,惹得房间内两人皆是一惊。 尚书省直辖六部,尚书令下置左右仆s并左右丞。左丞佐尚书令,总吏、户、礼、工四部;右丞佐仆s,总兵、刑两部。秦疏桐属吏部、简之维属礼部,自然不敢怠慢晏邈这位左丞。 两人闻言,毕礼回道:“谢左丞。” 秦疏桐眼皮一跳,晏邈仗着身份横cha一脚他们的聚会,顺带着颠倒主客,便宜的好事他占得倒快。来,晏邈反而后入座,邻着秦疏桐。 “不是朝上,私下不必称什么大人,我字子巽,微风之巽。” 看看一旁呆愣住的简之维,他对晏邈道:“还是称晏兄吧。” “没有的事,不常来、不常来。”简之维忙应道。 简之维被噎住,他忘了这事了。 秦疏桐是在帮他找机会离席,简之维看了看晏邈的脸se,没有要留他的意思,他便借坡下驴:“啊,对。那下官只好怠慢大人了,望大人见谅。”说完低声对秦疏桐道:“疏桐,我先走了。” 雅间内只剩秦、晏二人,秦疏桐便少了许多顾忌,直接问道:“晏大人今日怎么有雅兴来仙音阁?” 晏邈怎么答非所问?而且追究起j毛蒜皮的小事来,不太像他的作风。 “我是来寻你的,你府上的人说你在这里。” 晏邈不作答,转头看到身后的窗敞着半扇,他站起来靠过去临窗俯瞰,正好看到简之维往副楼走。 秦疏桐惊觉,这绝不只是听说的程度,晏邈查过……还是跟踪过他? 晏邈走回他身边坐下,笑望着他:“那倒不是,只是朝廷可不准官员宿妓。” “晏大人,有话直说吧。” 晏邈口中的“殿下”他当然知道是谁,但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位“殿下”有所交集。 “殿下无事,就是想和你亲近亲近。”晏邈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示意。 “少容明日可有闲暇?” “……下官明日在吏部当差。” “……当差。” “大后日下官……” 秦疏桐咬了咬牙,道:“大后日下官空闲。” “……是。” 仙音阁正门外,秦疏桐恭敬地拜别晏邈。晏邈今日出行低调,没坐马车改乘轿。他身边侍从唤人抬轿来,秦疏桐看着,yu待他上轿自己再走。晏邈却回过身,突然凑近过来,朝他x前伸手。他反应极快,反手一挡,将他的手拍开,两人一时都怔住。 秦疏桐低头一0,x前的披风带子的确没系牢。 “秋风扫落叶,秦大人出门多穿些吧。” “谢大人关心,天气寒凉,也请大人快回。” 待晏邈走远,他才看着远行的轿影露出厌恶之se。晏邈用“来”这个字?说得大皇子的含德殿像他自个儿的府邸似的。是他看走了眼,漏了这个天大的隐患。 “是么……”白汲歪坐在椅中把玩着一对玉镯。 白汲将手镯往桌上锦盒中一扔,两镯相触发出一声脆响。 白汲,当今的太子殿下,今上的第三子,素有玉颜之称,承了母亲的绝se姿容,一双明眸桃花眼盛满愁se时,能教佛也动凡心。 两人对望着,情丝流转,白汲正yu开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汲听出是阮云梦的声音,松开手忙迎过去。 阮云梦撞进儿子怀里,满面焦急,两人往殿内边走边说起来。 阮云梦却像看不见他似的,只和白汲絮絮地说话。 这位妍贵妃天生丽质,容颜绝se,深受今上宠ai。自从皇后病逝,儿子白汲得封太子,才稳重许多,但骨子里的怯懦却改不掉。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往东g0ng跑,万事只指望儿子替她解决。虽说她从前就如此,但近两年尤甚。 也不知为何,明明白汲已经是太子,母凭子贵,将来白汲得登大典,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却整日为可能失宠而担惊受怕。 “那就好、那就好……但是,我听说你父皇前些日子去了苏若兰那儿一趟!他去了苏若兰那儿……苏若兰……”阮云梦显然魔怔了。 她醒过神来,怔怔看着他:“汲儿?” “八月……哦,是了,是八月……”锦盒递给她:“这对羊脂玉镯是不久前外邦进贡来的,送予母亲。” “母亲可喜欢?” 阮云梦笑着当场就将玉镯一手一只戴上,配上她雪肤葇荑,一时美不胜收。她虽年近四十,但养尊处优地过了二十多年好日子,保养得极好,看着还如刚过双十的少nv般t态婀娜、容se娇yan。 “好,我回去休息、回去休息。”阮云梦便恍恍惚惚往外走。 白汲见阮云梦走远,才对他道:“少容也习惯了吧?” “殿下,后日我将去拜见大皇子,届时……” “晏邈昨夜强邀我去含德殿见……” “我原也不想,但他态度强y,我推脱不得。” 秦疏桐略微吃惊,他还没见过白汲如此暴怒,但他又生出一种隐秘的快乐,他想,白汲应当是怕他被白淙“抢”过去吧?白汲对他的这种强烈依赖让他不能不快乐。而且白汲这样不雅的习惯也只有他知道…… 啪! 四目相对中,静默无声蔓延。 白汲像是反应过来做错了事,握住秦疏桐僵在半空中的手,那多情的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 秦疏桐只觉x口发烫,手背的痛全无感觉了。 虽然是两情相悦,但这段关系不能为人知,这样光天化日下,些微的逾矩都要小心翼翼。 “我明白。”他应下。 “秦大人,请坐。”白淙一脸和蔼地笑望着他道。 上次遇到白淙,还是在政事堂外,当时他交完公文,正要离开,就见堂外晏邈正将白淙抱回轮椅,那时他才真正明白为何白汲将晏邈视为眼中钉、r0u中刺。只以这两人的亲密程度而言,如果白淙要取白汲而代之,晏邈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合谋者。 “多谢晏大人。”秦疏桐淡然道。 晏邈没有丝毫动摇,笑道:“殿下莫玩笑了,少容是恪守礼节惯了。” 且不说晏邈对待他的态度怪异,他还真不知道,原来眼前这两人的亲密程度,已经到私下可以不分尊卑的境地。 “殿下怎么叫都是可以的。” “今日少容能来,我很高兴。听子巽说,你公务繁忙,难得得了空才来的。” “那便多来我这儿走动吧,除了子巽,这含德殿几乎无人踏足,平日甚是冷清。” “少容可是不愿?”白淙见他没有回应,又问一句。 白淙对他公事公办的态度不甚满意,但还是笑盈盈地举杯:“我的病不能饮酒,就以茶代酒吧。子巽、少容,你们都随意些,我们共饮一杯。” 秦疏桐则谨守规矩,道了句“谢殿下”后yu饮下杯中酒,却被晏邈伸手过来也碰了一下杯。他一怔,看向晏邈,晏邈并不解释,只对他微微一笑,不带旁意,单纯的示好。 待撤了杯盏,白淙忽道:“少容,午后无事吧?陪我去庭中坐一会儿,最近子巽寻了几幅极好的字画,望你能品鉴一二。” 晏邈推着白淙到庭中葡萄架下,g0ng侍们早将桌案座椅、一应用具都摆好。白淙招呼秦疏桐到案前,打开一轴画给他看。 秦疏桐骨子里很有几分文人的清高和风雅,又极ai赵执的书画,大概掺杂了些同为寒门的惺惺相惜。桌上的画作,他只一瞥,便移不开眼了。 “少容可喜欢这幅雪松迎客?”白淙问道。 白淙抬手yu触画纸,秦疏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别碰!人手上有油汗,会w坏画作!”但须臾便反应过来,此举冒犯皇子,忙缩回手,跪下请罪。 白淙并不怪罪他,反而道:“你快起来。” “既然你喜欢,便送你吧。” “我并不喜欢字画,你既喜欢又会品鉴,送你正好。” 他脑中划过这个闪念,用目光去白淙眼底探寻答案,换来白淙温柔的回望……白汲虽是异母而生,但两人都与今上相像,故两人的面容也有几分相似。他知道他不该这么想,但眼前人越看越像白汲…… 三人一齐沉默,晏邈便在此时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之前在玉福酒楼留了三幅上联,少容好文采,全对上了。” “下官不知是晏大人留的雅意,唐突了。”他向晏邈拱手道。 秦疏桐很想直言说是,他最不想和晏邈纠缠不清,要知道是他,他绝不去凑那个热闹,一时技痒对什么对子。 这番说辞全无诚意,晏邈显然不信,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g0ngnv打断。 那g0ngnv立在秦疏桐边上静候白淙的吩咐,白淙便看向秦疏桐:“少容,要劳烦你将药碗端来了。” 药碗被拿走时g0ngnv就退下了,在场只剩他们三人,见他如此动作,晏邈和白淙都是一怔。他不明所以,来回看二人神se,手还悬在半空。 秦疏桐才算明白,白淙只是要他把碗端给他,没要他喂。白汲平日偶感风寒,他都是亲手喂药的,把这习惯暴露了。 白淙一口气喝完药将碗搁在一旁,不忘安慰他两句,又叫人拿剩余的字画来给他看,更殷勤起来。但秦疏桐只觉得不自在,他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对白汲却是真心的,旁人对他再好也没用。 “殿下!?”他绕过桌案疾步到他身边。 这一幕着实诡异,秦疏桐差点就要叫侍卫,但当事人八风不动,连擦血的动作都十分熟稔,不像是第一次。 晏邈接过巾帕,叠好了收进袖中,缓声道:“这药是化瘀用的,殿下吃三四回总要吐一回淤血,三年半了,并无好转。” 但服药至吐血,看来这药x很烈,对白淙的身t应该也有损害。 “这药……”真的不会伤及身t么? 什么? 今日从踏进含德殿起,他第一次听到白淙自称“本王”,对白汲的疏离昭然若揭。 “请殿下保重身t,臣告退。”秦疏桐惴惴地行礼告退,慢慢走出含德殿。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只见晏邈已到他身后两步处。本想拒绝,却又见白淙坐在轮椅上笑yy地在目送他,便把话又咽了回去。 “所以说,我只有像大皇子那样以退为进,你才不会拒绝我么?” “大人何意?” “大人不必屈尊来亲近下官,下官也并无攀附大人之意,那日在酒楼对上下联时,下官并不知那是大人出的联。” 晏邈是在开玩笑?还是眼前的晏邈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晏邈?他三年前登科,才开始在长清为官,晏邈是在说,从两年前开始,他就在注意他了? “呵。”晏邈嗤笑一声,“暂且不说才学浅薄之人如何得中探花。我只想问问,你对我无知无觉是因为太子么?” 晏邈仍是笑,拢袖端手、微扬起下巴,轻蔑意味更重。 秦疏桐很想揪住眼前这人暴打一顿,但他不能,所以除了火冒三丈地怒视他,他别无他法。 才刚踏出一步,只觉身后一gu力量拉扯,待他站稳,人已被晏邈拉着退回原处。 “你气成这样竟也不愿质问我?不问我为何提到太子?不问我说的亲近是什么意思?你不问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ai慕太子,你不喜欢nv人,只喜欢男人,对么?” 晏邈手上再加几分力道,将秦疏桐抓牢,脸也愈发贴近过去:“你头一次叫我的名字……上次我让你称我的字你不肯,看来还不如惹你生气。你就是这样,除了你喜欢的,其他人都入不了你的眼。表面上恭敬,其实我在你眼里不过是草芥。”他说完,另一手环过去,将秦疏桐抱进怀中。 “太子一定没有这样抱过你,你也可以选我的。” 见他果然痛呼着捂住腹部,秦疏桐理了理衣袖,后退一步 “晏大人,大家同朝为官,不是官职高就能随意欺压下属的。大人还是回府好生休养吧,下官就不去探望了,告辞。” 他自然不会回府,而是折回含德殿。 他毫不避讳道:“我唐突了他,被打了一拳。” “这就是他纯良之处,他却自以为能扮恶人。”晏邈说着也笑,两人不言自明话中之意。 晏邈移开视线,思绪飘飘然远去想着秦疏桐,道:“若是能把他从白汲手中夺过来,殿下伤他的心又何妨。” 晏邈无奈笑笑,将轮椅推至正殿门口后,把白淙抱进屋中。 白汲遣退所有g0ng侍,秦疏桐才上前坐到他身侧道:“让殿下久候了。” 秦疏桐斟酌着道:“大皇子只招待我吃了一顿饭,然后拿出几轴字画给我看,还要送我,我没收,其他的就没有了。” “也许是吧,但那与我无关。”他握住白汲的手。 秦疏桐笑得笃定,他最喜欢的就是白汲时不时的小x子。白淙的确自有一番仙人气度,但白淙只是楚王、是大皇子,再多一点的关系也就是白汲的兄长,又不是他的心上人。就算白淙拿这世上最名贵的字画送他,也b不上白汲对他一句温言软语。 白汲捏了一下他的掌心,显出些柔情来:“本g0ng相信。那在含德殿,可生出什么枝节?少容探出白淙多少底来?” “说来,今日我见到大皇子服药,他直言,是殿下给的药方。服下药后片刻,他还吐了血……” 秦疏桐一惊,静待白汲的下文。 原来他一瞬猜想当年或许有过的兄友弟恭是假的,白汲彻头彻尾地厌恶白淙。 他回了神,想到出含德殿时和晏邈一番纠缠:“没了。” “……谁?” “骠骑大将军谢雁尽。” 相b于显宗时为世人三分敬、七分怕的纪不屈,谢将军名声要好太多,不仅战功赫赫,于私德上也从无负面风评。众人交口称赞其:治军严明,战功彪炳,忠君t国,雄将之风。 秦疏桐翻着账本,脑中将谢雁尽的信息梳理了一番。 “嗯?”秦疏桐才听见徐蓉唤他,“晚娘?” “这次殿下要‘招待’谢将军,但谢雁尽常年在南境戍边,他的信息我们知道得太少。他喜欢什么样的人?男的、nv的、纤细的、丰腴的?我们一概不知。你可做好了万全准备?” “楚腰带走了四个仙音阁最好的伶人进g0ng服侍皇上,仙音阁剩下的人还够用么?” “也好。” 领头的白衣男子行至秦疏桐右手边跪坐下,向他行礼:“秦爷安好。” 季白身t微颤,轻声道:“小人一切都好,劳秦爷挂心。” “嗯。”秦疏桐抿一口茶,抬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舞毕,秦疏桐大致将二十人的姓名、才艺记下。表演中有两三个少年少nv不住往他们这边看,他看得出,这几个是年岁尚小,没藏好对他的探究之心和对季白的羡妒之情的。徐蓉掌管仙音阁主副楼的经营,而季白帮着她调教副楼的货品,他是除了徐蓉之外唯一一个不用出卖身t就能久居仙音阁的人。而副楼的人也都知道,这都仰赖于秦疏桐的特许。 秦疏桐看了一会儿也颇 “秦爷过誉了。”季白心中欣喜,耳际微热。 季白再一击掌,十人退到场边暗处奏乐,场边的人替换上来,四人各拔出一对短剑,一人取长剑,用的都是无锋的白玉剑,剩余五人水袖飞舞,又换了一出舞。 秦疏桐见识过季白的手段,也看过不少他排演的令人惊yan的歌舞,但像今日所见这般独特的还是头一回。他瞥一眼季白,那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真像白汲,想到白汲托付他时的郑重神情,他知道,这次笼络谢雁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这一声很轻,只有徐蓉和季白能听得见。徐蓉只微顿,神se依旧如常。季白圆睁双目,本不信,待确认过秦疏桐的神情,他才真正si心,眸光黯淡着垂下眼睫,深x1一口气后站了起来,拿起备用的白玉长剑旋入舞池中与另一柄长剑对舞起来。 待此曲终了,所有伶人一齐跪在场中,等着秦疏桐的品评,季白颓丧地垂手而立,迟疑片刻后将剑一扔也跪下来。 “不敢称辛苦,白公子要办的事是最要紧的。仙音阁里的人都承着公子的庇佑,为公子分忧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要说辛苦,季白才是最辛苦的那个……”她还是想帮他一把。 秦疏桐招招手,季白会意,走回他身侧坐下,他拍拍他交叠在腿上的双手,笑道:“季白辛苦了,刚才最后一场舞最好,你的剑舞得也最好。你要明白,这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你是仙音阁最出se的那一个,所以这次我才决定让你也上场。但如果谢将军没相中你,你还是可以像现在一样留在仙音阁。” 见他仍旧闷闷不乐,秦疏桐又道:“一共二十一人,谢雁尽未必选你。如果当晚谢雁尽没有挑中你,你就到雾雨居来找我。” 季白闻言才算起si回生,眼里又重燃了些光,不自觉露出略带羞赧的笑来,重重一点头。 十一月初,距秦疏桐亲自视察仙音阁的准备工作过了十日,谢雁尽如期回到长清。归朝当日,满朝文武尽列于承平殿,谢雁获得特许,着甲佩剑骑马进g0ng城,一路策马驰行,意气风发。 龙椅上,皇帝白鸣祎大笑着将谢雁尽唤入殿内,谢雁尽上前单膝而跪,高声道:“臣谢雁尽,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谢陛下。” “雁尽,明日洗尘宴,务必早些进g0ng。先到御极殿来与朕聊聊。” “父皇。”白汲怕皇帝忘了答应他的事,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是,臣遵旨。” 秦疏桐列位在大殿后半不起眼的人堆里,将殿上一切纳入眼中,暗笑白氏皇族这一朝着实令人看不懂。先皇后薨逝,皇帝二十年未立新后;宠ai阮云梦,赐了封号又封她的儿子做了太子,却从不派人医治她的疯病;表面上宠信太子,关ai楚王,却未见多少真正父子亲情,反而极器重这位谢将军。照今日殿上光景,如果有人告诉他,谢雁尽才是皇子,他也会相信。 翌日入夜,乾元殿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谢雁尽被众人团团围住,敬酒一杯接一杯,他一一接下,态度客气而疏离。 “下官吏部郎中秦疏桐,敬谢将军一杯,恭贺将军南疆无虞、平安归京。将军的英勇事迹下官也略知一二,久仰将军战神之名,今日得见将军风姿,十分拜服,还请将军受我这一杯酒。”他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酒ye辛辣的灼意还未尽数入腹,他就听到谢雁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在说昨日殿上之事。 “探花郎。” 谢雁尽没再说什么,也满饮了一杯。 “少容,我也敬你一杯。” “晏大人,大庭广众之下,请自重。” “悄声些,别人便听不见。再说,我不过是敬你酒,又不是轻薄你,怎么不自重了?” “嘘……喝酒。”说罢他先将酒饮尽。 “你一直在看谢雁尽,怎么,对他有意?”。 晏邈侧首看向谢雁尽的坐处,秦疏桐闻言也看过去,白汲已坐到谢雁尽边上,歪着身子与他攀谈,看上去的确十分亲热。秦疏桐知道白汲是单纯地想拉拢谢雁尽,但这画面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泰然视之。 晏邈笑了一笑,留下一句“少容许久未去含德殿,大殿下甚是想念。”便不再为难他,真坐了回去。 秦疏桐回府后喝过解酒汤,将明日安排在心中默念数遍确保妥帖后才睡下。 算着时辰,秦疏桐准备赶赴仙音阁,刚出府门,却见一辆奢豪马车停在门前。 “曹公公?” “赴宴?是……仙音阁的洗尘宴?” 白汲不会主动把他暴露在谢雁尽面前,怎么会让他在洗尘宴上现身,这不就等于告诉谢雁尽,他是太子的人? “是,但不全是。实是谢将军提出,想要一位熟悉长清的人做向导,最后指名秦大人陪同他饮宴,殿下答应了。” “我明白了,有劳曹公公。”说着乘上马车前往仙音阁。 “参见谢将军。”秦疏桐立在帘内一步。 算来他们见面次数不过四五次,秦疏桐当年春闱中第时,南方还算安定,谢雁尽还在长清。秦疏桐进g0ng受赐官职,两人在殿上第一次见面。很快,南境起战事,谢雁尽便领兵南征,其后大半年甚至一年多才回长清述职一次,三年下来,秦疏桐甚至都不太记得这位战神的长相。 “不知将军为何指名下官陪同?” 回答熟悉也不是,不熟悉也不是,秦疏桐一时语塞。 明明是请求的话,却半分客气都没有,十足十的命令语气。 “嗯。”又是冷y的一声回应。 谢雁尽停杯起身,秦疏桐见状紧随其后。徐蓉领二人从暗处楼梯拾级而上,三层已经布置妥当,二十一个伶人分在两边跪伏相迎。谢雁尽踏入时顿了顿,很快又提步入内,在主座上坐下。 秦疏桐略有迟疑,但仍依言坐下。 “听说是,并不确定,一会儿问问老板便知。” 他当然知道,但听谢雁尽话中语意,他觉得他该知道? 几出舞曲,秦疏桐是预先看过的,所以并不觉得惊yan,但身边的谢雁尽也波澜不惊,全程面无表情,只时不时喝一杯酒,秦疏桐的心渐渐往下沉。 “倾慕?难道我还要娶回去?” 徐蓉机敏,上前道:“谢公子似乎好奇仙音阁副楼的营生,长清多少销金窟,妾身敢说,仙音阁就算不是百里挑一,也是世间首屈一指的一处xia0hun地。” 秦疏桐还记得季白说过,这nv子名绿萝,是楚腰离开仙音阁后徐蓉培养的楚腰继位者。 弹到一段缠绵之音,绿萝背对着谢雁尽下腰,身子近乎对折,但她似毫不费力,还能盈盈一笑,唱起名曲相思意。 谢雁尽不置可否,仍面不改se,对绿萝没什么表示,却夸起琵琶音:“琵琶弹得不错,边境荒芜,不闻丝竹,将士们思乡情切之时偶尔弹铗作唱,琵琶嘈嘈之音与铗声有几分相似。” 谢雁尽对绿萝不屑一顾,难道是不好nvse好男se?如果是真的,那他也有信心季白能入得了谢雁尽的眼。 然而谢雁尽依旧不为所动。 “小人身无长物,若公子喜欢刚才的乐曲,小人愿单独为公子再奏一曲。” 秦疏桐揣摩着谢雁尽的神se,见他似乎有所动摇。 季白的手举了半天,酒杯还没有被接过去,谢雁尽忽的嗤笑一声:“呵,原来真有男人愿意雌伏在男人身下。”打季白和徐蓉的脸也顺带打了他和白汲的脸。 “……并没有。烛光昏暗,谢公子错看了。” “这……贵人公子并未明言,算是妾身的一点心意吧。谢公子若不喜欢,只观赏歌舞便可。” 季白松了一口气,指尖发颤地放下酒杯。徐蓉也放了心,好歹算是完成了白汲的交待。 待谢雁尽走远,季白贴近秦疏桐,伏低身子靠在他膝上,柔声道:“秦爷,您说过,今夜雾雨居……” 这晚后,秦疏桐如坐针毡般等了好几天,谢雁尽竟然真的没有动作。 “那个季白,你说过很能g,本g0ng还以为只是做事的能力,怎么……他那方面也很‘能g’么?” “你放心,我没真的动过他,他还是清白之身。” “别碰那些不g净的东西,少容就还是本g0ng的少容。” “但是谢雁尽手里的兵权,本g0ng不能放弃。” 秦疏桐思忖良久,决定去将军府向谢雁尽赔罪。 约莫又过了一刻,解雁尽姗姗来迟,见他坐等,还解释一句:“我刚才在后院练武,换了身衣服才来,秦大人久等了。”话是客气,只脸上依旧冷冰冰的。 谢雁尽收下酒,多看了两眼,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的情绪从来都让人看不透。 “是下官有错在先,将军宽宏大量,下官惭愧。” “不过伺候我一个,用不了那么多人。” “听闻将军是桂州人士,桂州山川秀丽,气候温和,是宜居之所。谢县伯与伯爵夫人留在家乡颐养天年也是好的。” 秦疏桐愣了一愣,低声道:“下官失言,望将军见谅,节哀顺变。” “这两坛是十五年陈上好的西凤酒,不知将军可ai饮酒?” 还以为蒙对了谢雁尽的喜恶,结果却是一掌拍空了马p。 “虽然回长清暂时休养生息,但我平日还有军务要处理,每日再练两个时辰武,并没有玩乐的闲暇。” 简直是铁板一块。 回到东明殿,秦疏桐发现白汲似乎在等他。 秦疏桐有些惊讶:“殿下知道我去将军府了?” “谢雁尽在长清没有亲族,他本人又不钻营交际,可说是滴水不漏。” 秦疏桐倏然抬首:“什么?” “原来殿下都调查清楚了……”秦疏桐垂首,他竟还只身去探查谢雁尽,却什么都没问出来,显得有些可笑。 既然是指腹为婚,那两人应该年龄相当,但解雁尽已年至二十八,长清超过双十还未出阁的大户人家的nv儿并不多。 “再与少容说一件事,这门婚事,是父皇所指。nv方的门户,可不低。” “难道是陶县侯家未出嫁的那个nv儿?但年龄……似乎小了些,才十六,时间对不上。” 他不是没想过裴霓霞,裴霓霞年芳二十,年龄尚在可能范围内,只是齐国公的门户着实太高,他没敢猜。 白汲一下道出许多,秦疏桐略一思索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少容好聪明,但是怎么用裴霓霞,本g0ng还没想好。还好再过不久就是除夕宴,齐国公会举家赴宴,到时便可以试探谢雁尽对裴霓霞的态度。” 除夕当晚,刚及亥时,太子舆驾回东g0ng。 “怎么回事?”他问着白汲身后曹运。 “可……可恶 白汲摇摇晃晃地嘟哝着,秦疏桐从太监手里将他接过,脚底踉跄一下。 他隔开那两个太监的手,道:“没事,放心,不会摔着殿下的。” 退出殿外前,他提醒秦疏桐:“谢将军陪同殿下也来了,宴席上,殿下喝醉后将酒盏打翻在将军身上。将军送殿下回来,也顺便在东明殿换了衣衫再回去。” “奴婢明白。”曹运说罢领着人退下,也将偏殿伺候的g0ng侍一同遣退,只留屋中二人密话。 掌心的温热暂时驱散了醉酒后额际的闷痛,白汲蹭了蹭那掌心,恢复了些清明,微微睁眼。 “殿下……” 他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本g0ng已探明谢雁尽对那裴小姐的态度,他很看重这门婚事,你说,如果本g0ng将这桩婚事掌握在手中,不就拿捏住了谢雁尽……”说完便笑起来。 秦疏桐看着他醉酒的情态,一时也看痴了…… 曹运安排了人去备解酒汤,西配殿内只留三两个小太监服侍谢雁尽,他换好衣服顺嘴问道:“殿下呢?” “那我去探望一下殿下再走。” 等曹运回西配殿,不见谢雁尽的人影,一问才知道被几个小太监放走了。曹运暗道不好,却来不及了,将那几个小太监一人一脚踹倒在地,一通怒斥。 要是让白汲知道他任谢雁尽发现秦疏桐是太子党,恐怕会坏了白汲的谋划,到时他怎么si的都不知道。 转到半开的窗户旁往里看,只见床上平躺着一个人,应当是白汲,而他身上伏着另一个人,看背影只能辨认出是个男人。而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正在亲吻睡着了的白汲…… 转眼那人已直起身,他才看清那人容貌,是秦疏桐!? “秦大人。” 谢雁尽缓缓放下窗板,回到门前轻推门而入。 被看到了!?还是没看到?肯定是看到了!不然谢雁尽不会用那种语气叫他! 秦疏桐一口浊气憋在x口,沉声道一句:“将军,请移步殿外说话。” “秦大人,刚才在屋里,你趁殿下醉酒,冒犯殿下。如果殿下醒后知道,可是罪责深重。” 秦疏桐万念俱灰,缓缓跪在谢雁尽脚边,伏低身子,抖着声求他:“谢将军,求您。” “求您……当作没看见……” “是因为和男人b和nv人更好么?” “在仙音阁,你狎弄一个小倌,今天又轻薄太子。在你眼里,男人更好,是么?” “那你呢?” 谢雁尽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说不能相提并论,你对太子的心思不一般,是这个意思么?” “是……我心悦殿下,所以我没有想轻侮他,只是……”情不自禁。 “秦大人的样貌也算俊秀,你喜欢太子,但想将他压在身下,而不是雌伏,是么?” 大概是这话让他显得太卑贱,谢雁尽闻言睁大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男人有那么好么。” “秦大人是只喜欢男人么?男人的身子bnv人更舒服?” 不论si活,不给白汲添麻烦就是。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喜欢nv人,不试试nv人的感觉?也许你会发现nv人更好。” “哈,那将军为何不试试男人?也许你也会发现男人更好。” 秦疏桐惊异于谢雁尽的反应,但还未接话,已被放开。 秦疏桐0着下颌愣了愣,理解对方的话意后他才反应过来,道:“多、多谢将军……有什么条件将军尽管提吧……” 秦 “今日……我来向太子殿下请罪。我先是在仙音阁的宴席上惹怒将军,虽然至将军府谢罪……但将军似乎并不领情。宴席是殿下安排的,我败了将军的兴致,就是对殿下不敬,故来请罪……”好不容易编出一个理由,也不知道谢雁尽会不会信。 他看着这个男人黑沉沉的背影,惨白着脸低声喃喃:“完了……” 下朝出g0ng路上,秦疏桐被一个声音拦下。他近来是有些恍惚,全都是因为那晚与谢雁尽之间发生的事。抬头去看,发现是晏邈挡在他身前。他谨慎地后退一步,揖道:“晏大人。” “大殿下召下官的话,下官自然就去。” “若非公事,望允下官辞谢。”上次去含德殿他已经后悔了,其实他本就没有义务非得被晏邈和白淙牵着鼻子走。 秦疏桐一惊,强忍下怒意:“下官不敢。” 来到含德殿,白淙正坐在厅中等候,一副早知秦疏桐会来的架势。 “殿下折煞微臣了……不知今日,臣能为殿下效何劳?” 秦疏桐徒劳地陷入尴尬,此情此景显得他尤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臣……并没有不愿。”他不太会应付白淙的怀柔手段,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来。 “没有没有。” 这一句里所含的首尾,任谁都听得明白,但又不好辩驳。 白淙连笑都有些哀戚,垂下眼睫整理心绪后,抬首道:“我不该说这些让你为难,不巧的是,今日我要招待另一位客人,不方便招呼你,想来他也该来了。” “说曹c曹c到,人这就到了。”白淙打断他,望向门口。 “参见大皇子。” 谢雁尽泰然自若地就座,期间只看了秦疏桐一眼。 “殿下言重,臣一介武夫,蒙殿下挂心,已是感激。” “秦疏桐秦郎中。”谢雁尽冷不防抖出一句。 “算是。” 两人一齐出声,回答却截然相反,惹得白淙玩味起来。 晏邈本站在一旁作壁上观,此时忽道:“看好?将军归来不过一月有余,何时之事?” 谢雁尽的冷言冷语好歹把晏邈的嘴成功堵上,秦疏桐已觉情势不妙,当即决定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已走到含德殿正门外,停下身形时喘息已急,他立在门边稍作休息,然而身后却紧接着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 晏邈明显是追着他来的,却不见仓促之态,气息平稳,游刃有余地凑近他。 大概是因为上次吃了亏,晏邈这次像是早有防备,一掌接住秦疏桐狠劲十足的拳头,保下半边脸颊,再顺势将他拉到边上幽静的暗巷里。 “少容还是小声些,虽然这里没人,但保不齐外面的人会听到你的声音进来察看,那就不好了。”说着,他握住秦疏桐另一只手腕,将他两手反制在其身后。 “放开了岂不是要白白挨打,少容不如就这样问吧。” “没有。” 晏邈也笑起来:“原来少容还是有些了解我的,我当然不会敢做不敢认,我没有把你的事告诉谢雁尽。再说你和太子的关系?你们是什么关系?我能告诉他什么呢?” “哦?这一句是说太子么?”眼见秦疏桐脸sey沉,晏邈才收起调侃之心,“在殿中,你一见谢雁尽就神se大变,我才该问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谢雁尽说你们有私交,你私下接近谢雁尽是为什么?让我猜猜,你为了太子去拉拢他,太子想要谢雁尽手里的兵权,对么?” 晏邈闷笑着垂下头,差点就要靠到秦疏桐肩上:“你能对谁去告我的罪?你这么自信,是觉得太子结党营私、擅揽兵权就不是罪;还是觉得太子地位稳固,皇位唾手可得,所以帮他做什么都不要紧?” “……” 诚如晏邈所说,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横竖白汲是下任新帝,不管他要兵权g什么,总不会是倾覆朝野。既然不影响天下民生,白汲要做的事便止于朝野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些?照这样说,大殿下单独会见谢雁尽是不是也可以说有私揽兵权之意呢?” 秦疏桐喉中一哽,晏邈这句倒是没错。 晏邈说的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而这反指向了白汲不为人知的目的,指向了白汲对他的隐瞒。 “笑话!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晏大人做过什么?再说这世上好人那么多,难道每个我都要喜欢?” “但我先遇到的是太子殿下。” 秦疏桐倒x1一口凉气,吓得赶紧缩脖子,却撞在身后坚y的墙壁上。他惊呼中被晏邈钻了空子,连舌也伸入他口中。勉力扭转脖颈抵抗,手腕也一同挣扎,晏邈却一身怪力,桎梏得他动不得分毫。 “嘶……”晏邈抬起头,痛得直x1气。 “少容对我总是如此狠心。” “唔!”他吃痛地捂住嘴。 晏邈轻轻掸了掸袖子,扬长而去,徒留他在暗巷里无处发泄怒气。 过了片刻,人回来了,两人都看到他唇上那个明显的咬痕。 “被一只野猫挠了。”晏邈说着去看谢雁尽,对方沉默着蹙眉,并不说什么。 隔天,白汲密召他去东明殿,他头一次有些犹豫,不自觉触到唇上还未结痂的伤口,然而白汲的要求他从来无法拒绝。 “殿下不是最喜欢这副九连环么……” 唇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他想起昨天含德殿四人荒诞的相见场景,心底不知从何而来一阵恐慌。 他以袖掩唇,低声道:“昨日不慎绊了一跤,磕到石阶。” “吏部门口……” 秦疏桐身后不远处正好有一张太师椅,他踉跄两步跌坐到椅中。 白汲顺势上前,一腿踩在椅面上,一手从秦疏桐脑后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下扯,迫使他仰起了头。 白汲倾身向前,又贴近一寸,居高临下看着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另一手钳着秦疏桐的下颌,拇指恶意地抠弄那个伤口。 “我不是有意……有意骗您……” “我不想让殿下徒增猜忌,这伤口……不过被条狗咬伤,不足挂齿。” 他犹豫着是否要实话实说,突然想到还必须把白淙与谢雁尽私下有所来往的事告诉白汲,话锋一转,便道:“昨日,大皇子在含德殿见了谢雁尽。” 关于晏邈的麻烦事纯属私事,他不想让白汲知道,能只他一个人解决最好,不如就让白汲误会。 白汲笑得诡异:“少容不是回报说谢雁尽看上的是绿萝么?他喜欢男人?” “这样的话……”白汲放开对他的钳制,退开一步,“裴小姐似乎会出些小纰漏。” “上巳那天,g0ng中摆曲水流觞宴,百官自然齐聚,nvx官眷则在永明殿饮宴。到时候裴霓霞进g0ng,会在g0ng中见到谢雁尽。本g0ng不便随意离席,到时少容可要替本g0ng好好看住谢雁尽。” 大概是注意到秦疏桐唇上渗出的血珠,白汲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拇指,上面果然也沾了些血。他慢慢伸出舌尖,t1an去拇指上的殷红,那模样,简直与x1人jg气的妖jg无异。 秦疏桐只觉得脑中断了某根弦似的,一片空白,满眼全是白汲妖冶的媚笑。 他一连被两个人的昏迷吓到,真恨不得自己也昏过去算了。 秦疏桐惊得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还算g净的那只手捂住那nv子的嘴,nv子也吓了一跳,但她毕竟训练有素,转瞬便从发间拔出一根细长银针抵在秦疏桐颈上。秦疏桐咽了口口水,缓缓收回捂着对方的手,伸出食指放到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就这一个动作,nv子便明白了,这人大约也是主人的人。 秦疏桐一下涨红了脸,迅速将地上衣物捡起用最快速度穿好,而后他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又顾忌可能被谢雁尽听到,一时不知该如何。 秦疏桐 nv子闻言定定看着他,片刻后道:“秦大人,主人没说你会参与这件事。” nv子面上冷漠,但心中明白对方说得在理,她低估了谢雁尽的实力:“确如秦大人所言,多谢秦大人相助。但现下,我的任务仍是失败了。” nv子惊异地看着秦疏桐,秦疏桐又指向她的衣摆:“我想过此计的可行x,故而在你的衣服上留了……这些……” 做完这一切,nv子拿过瓷罐,抠了一块,当着秦疏桐的面就往自己下t塞。秦疏桐本就被她一番果决言辞和雷厉风行的行事所震惊,又见她无所顾忌地做这种事,全然呆立在原地。待涂完膏脂,这nv子又抓住秦疏桐的手,从他手上刮了些余jg,依旧往下t塞。 nv子头也不抬,旁若无人地做完这一切,见秦疏桐惊得要掉下巴的样子,才多解释了几句:“我的身份是妍贵妃g0ng中的g0ngnv,一会儿我会回到颐华殿,主人已安排了验身的人,作为日后的人证之一。而这里作为现场,需要留够能够当场挟制谢雁尽的证物。”她指着那件外衫。 秦疏桐明白她要算时辰,便将前前后后大致经过的时间告知对方,nv子思忖片刻,道:“谢雁尽大约两刻后会醒,再过半刻,开锁的人就会来,大人去床后藏好,待我走后等片刻再离开。” “……”那nv子沉默着不说话。 “我没有名字,在妍贵妃处叫翠云,您可以叫我小红。” 过了半刻,门外果然响起锁被打开的声音,待门外之人走远,小红立刻推门而去,秦疏桐照她的指示,等了一会儿后也赶紧离开。 太监总管刘安立刻上前回话:“皇上,今儿的宴席,齐国公举家赴宴,裴小姐也来了。” 刘安跟着笑道:“万岁,谢将军此次平定南方战事,蛮子少说有一两年不敢进犯,谢将军的年岁……和齐国公家的婚事本就是您亲指的,他二人愿意多往来,想来万岁也是乐见的。那边也来报过,裴小姐托了贵妃娘娘给谢将军送点心,此时两人喝茶叙话,必有伺候的人看顾着。万岁若觉得不妥,奴婢这就叫人去把将军叫回来。” “奴婢不敢。”刘安当然明白白鸣祎的意思,恭恭敬敬退到一旁。 白汲此时上前低声道:“父皇,您若挂怀,不如儿臣去永明殿后殿暂候。母妃与国公夫人亲近,更方便询问一二,待儿臣向母妃问得,来回父皇便是。” 方向是往东明殿的方向,但白汲又怎么会真去东明殿,半道一折,直往国子监nv学而去。今日g0ng城内值勤的太监、兵丁都已安排过,自然不会泄露白汲动向。刚才殿上就算白鸣祎不主动提起,刘安也会找个时机提到谢雁尽。白汲算好了时间,确保能在派来的nv人完成任务而谢雁尽未醒之前,自己亲自来“人赃并获”。 秦疏桐惴惴不安地回到乾元殿,自然没有人注意他一个品级不高的小官儿的动向,只他自己颇有杯弓蛇影之感。他落座后时登时下身一痛,接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惊惧着泌出一身冷汗,颤巍巍端起杯来猛吞了一口,辛辣灼喉而过,他才后知后觉杯中是酒,半掩面压着声咳了好几下。吏部对面是礼部的座席,他对面正坐着简之维,唯一一个从他落座开始就注视着他的人。他一抬眼对上简之维担忧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不敢与对方对视,偏过头去。 白鸣祎霎时面se一沉,刘安未及皇帝开口便跪下请罪,白鸣祎睨刘安一眼,又看向徐湛,看了一会儿才道:“徐卿说得是,刘安,你自去领罚吧。”待刘安退下,白鸣祎也没有了饮宴的心情:“实是扫兴,便罢宴吧。”说罢起身便走,太监们都惊了一惊,险些没跟上皇帝身影。 徐湛领头,第一个离席。 出殿离g0ng的路上,各人各怀愁肠,有惶然不知所措的,也有苦思不得其解的,甚至还有不少隔岸观火的,而少部分人此三类皆不属,秦疏桐是其中之一。他现在顾不得帝相之间的冲突,只想着两件事,一是白汲的计划是否顺利完成,二是尽快回府……他身上……实在 “少容,你身t不适么?”简之维从出殿门开始就跟在秦疏桐身边,他刚才宴上就发现对方脸se极为难看,自然关心起来,更觉自己应该在旁看顾一二,免得秦疏桐力有不支。 简之维是不信的,仍紧跟着他,随时准备搀扶的架势。 “左丞大人。”简之维有些惊慌。 晏邈也做足样子:“简郎中,秦郎中。” “徐相爷,今日说到底还是您冲动了。” 说话的两人正是尚书左右仆s,左仆s钱忠,右仆s全坛。 晏邈听到钱忠这番话,微眯起眼若有所思。 徐湛说完转身就走,全不顾同朝之谊,钱忠、全坛两人相视一叹,无奈地摇摇头后也离开了。 秦疏桐久久不语,简之维颇为心惊胆战,目光游移道:“钱大人和全大人说得在理,然而徐相也是出自为人臣子之衷心,今日……” “不过是闲聊,少容的戒心未免过重了,我现在可不是以左丞的身份与你们说话,而是朋友聊天。” 晏邈意味不明地一笑:“我自然与少容想得一样。天子门生,便是盛朝的臣子。但我问的,可不是圣上。” “简大人,劳你给我家中管事带个话,让他去城南漱流轩买二两墨,是我急用的。” “我身t无恙。” 秦、简二人拱手道别,当下便成秦、晏二人对峙,恰如仙音阁那日情景。 “下官没有不适,是简郎中误会了。” 秦疏桐见状反应迅速地后退两步,惹得身下一痛,面上显出痛se,被晏邈抓个正着。 “并没有,只是酒气上涌,一时犯了头疼。”秦疏桐嘴y得坦然,反正晏邈又不能强行给他验伤。 秦疏桐一惊,没想到晏邈跟他想到一处,但晏邈越是有意诱导他接话他就越不想顺对方的意。 这就是胡诌了,前朝文帝时哪里有过zb1an?秦疏桐不解。 秦疏桐心头突突狂跳,这哪里是前朝之事,分明是本朝太宗及明宗时的实事!此事算得一桩惊天的皇室丑闻,流言无数,也有对真相的各种猜测,但在台面上,少有人敢议论。晏邈胆子可真大,竟敢在可能是敌人的人面前说这种禁忌。 “那按左丞的话意,难道是将大殿下b作那位叛乱的、同样身负腿疾的王爷?”秦疏桐说罢忽然抿紧双唇。 秦疏桐断然道:“那是自然。”一时没有悟到晏邈的弦外音。 “左丞又如何,难道只是想讲故事?左丞是想将谁b作故事里的瘸腿王爷或是逆l公主呢?” 这不是晏邈自己说的么?“与那位公主并无不同”,怎么一副反诘的口吻?名号撕破,才得处置了逆贼。” 晏邈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你方才问我,将谁b作王爷和公主,我觉得,我有几分像那公主,至于大殿下……不像文帝么?” “说出去?说给谁听呢?说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总不会去皇上面前说。既不说给皇上听,那除了太子殿下,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人。”晏邈说得气定神闲,笑意不减,显然是预料到了这结果。 晏邈说白淙是文帝,那文帝那个谋反的弟弟,不就指白汲?笑话!白汲是得位名正言顺的太子,能谋哪门子的反? 晏邈看着秦疏桐许久,直看得秦疏桐心里发毛,才开口道:“重要的不是我认为谁是幼帝,而是那王爷认为谁是幼帝,不是么?” 不等秦疏桐开口,他又道:“又然而,谁是幼帝根本不重要,甚至那位王爷要夺的是不是皇位也不重要。人事流转,今人不过是将来的古人,如月圆月缺交替轮回。历史就像拓文,史书不过是换了几个字的拓印。因那位王爷想要的是皇位,而当时占了这皇位的人正好是他那侄儿,所以他将矛头指向幼帝,如果幼帝当时被大长公主完全架空,公主甚至有废帝取而代之之能,那王爷的矛头就会指向公主,而这种种,又皆因王爷所yu之物恰恰是皇位。” 等等……或许是他钻牛角尖了?一味揪着“谋反”不放?晏邈以逆王所yu之物是皇位来作b,即暗示……如果他想要的不是皇位,那他就不是行谋反之举了,然而那位王爷也必会为了所求之物做出相应举动。 然而秦疏桐忽然回过味来:“左丞是否在宴上喝醉了,对下官竟胡言乱语起来!”他又被晏邈牵着鼻子走了!晏邈说的他怎么就当真了?这完全可能是对方的计谋,就是要他疑神疑鬼,甚至利用他的动摇来达成某种目的。 秦疏桐被晏邈这副调侃的姿态气得牙根发痒,就在此时,忽闻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晏邈抬眼、秦疏桐猛回头,只见在不远处的阶下,白汲和谢雁尽并肩立在那里。 白汲看晏邈时似笑非笑不动声se,却在发现秦疏桐没看他时压不住怒火,凌厉的目光在秦疏桐脸上割过去,终发现他定定看着谢雁尽。 “晏大人,在说什么呢?”白汲站定后问道。 晏邈说出前半段,是暗示兼威胁,秦疏桐明白对方的用心,要看他怎么续说后半段。 白汲一哂:“看来只有本g0ng与正主错过了这场好戏,连秦大人都看了全本。” 秦疏桐闻声一抖,只听白汲淡然道:“若本g0ng没记错,秦大人是离席过的吧?按时间算,应当是秦大人归席、本g0ng离席后不久,徐相就与父皇起了冲突。按民间的话来说,这是否叫‘赶早不如赶巧’?”说着,他瞥见晏邈略微茫然的神se,加了一句:“晏大人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秦大人离席去哪儿了?”谢雁尽忽问。 “我随口一问,秦大人为何如此紧张?”谢雁尽又问。 晏邈帮腔道:“秦大人面se苍白不过是身t略有不适……”他本想借此把秦疏桐带走,再到无人处逗弄一会儿,但没等他说完,谢雁尽又抢道:“秦大人哪里不适?” “我不过关心你的身t,你却生气,岂不奇怪。” 谢雁尽趁势一把擒住秦疏桐手腕,强y地将他拉近,另一手将他指节抻平,边摩挲边端详那掌心。 “两位大人这是不把本g0ng放在眼里,又要演一出闹剧么!” 秦疏桐将被0得发烫的手掩进袖中紧紧攥住,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说不得白汲还要留下谢雁尽再有些后续。他现在不便试探,又料白汲不会强留秦疏桐,行过礼后yu带秦疏桐一道走,然而…… “微臣……”如果是其他日子,秦疏桐必会遵从,但今日特殊,他甚至觉得b起面对白汲,顺着晏邈的话跟晏邈离g0ng更好。 谢雁尽行事有些直,但并不傻,他是有私事想从秦疏桐身上确认,可那是不能为外人知的事,太子口风也是以退为进的意思,他更不能顺着那话意真留下来,只好道:“殿下言重了,臣与秦大人并无过节。臣告退。” 秦疏桐跟着白汲到东明殿时,已泌出一层薄汗。入了偏殿后,秦疏桐有些惶恐,照平日,白汲要先发一通火,但今日他心情似乎极好。 秦疏桐不是不想坐,而是不敢坐,便岔开话题:“观殿下之se,是说服谢雁尽了?” 秦疏桐忽然想起和晏邈对谈时的推论,喃喃道:“是啊,这世上有什么是殿下得不到的呢……” 秦疏桐还在出神,怔了片刻耳中才听明白白汲的话,躲躲闪闪地说道:“不过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不值一提。” “殿下,我没有……” 秦疏桐就是怕白汲问这个,但白汲会问恰恰说明其不知实情,那他就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如果我说没什么,想必殿下是不信的。” “我……不巧看到了……全程……” 秦疏桐把跟小红对过的口供复述一遍,白汲听完什么都没说,秦疏桐熟悉他每一个神态,知道他不疑有他,便松了一口气。 放在平时,秦疏桐必雀跃起来,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被白汲发现他身上有异,吓得推了一把白汲。白汲没想到会被拒绝,登时怒目圆睁,y是将人又抱了回来,掐住对方下颌,y恻恻地:“少容也生了一副好容貌,也不怪谢雁尽会看上你。本g0ng说可以为他查出那nv子的身份,让他把人带走的时候,本以为他会‘慈悲为怀’答应下来,没想到他根本不顾那nv子si活,也是,一个陷他于不义的人,他不亲手处决已是大度了。他答应退裴霓霞的婚倒答应得快,本g0ng还以为是他自觉对不起裴小姐,看来……可是本g0ng怎么肯将少容送给他呢?” 白汲改为轻抚对方面颊:“他不收下那个nv人,本g0ng只要一天没有坐上皇位,这兵权就一天拿不稳。” 白汲一怔,这是秦疏桐第一次如此僭越地唤他,他还不及反应,就被反抱住,接着眼前一暗,温热的触感紧压在他唇上,他再一次怔住,却不确定自己是惊更多还是怒更多。 “我会尽力为殿下一试,只是成败与否尚未可知,只望……殿下心中有我。”秦疏桐颤着声说罢,行过礼转身就走。 “怎么,显得本g0ng薄情了?什么身t不适,本g0ng看是借口,他与谢雁尽定有些什么。他想瞒着本g0ng,本g0ng便顺他的意,只要他们之间的事不会坏了本g0ng的事。顺了他的意,他才能把事情办好,少容不是一向如此么?” 秦疏桐回到府中,即刻沐浴更衣,自己在浴桶中大致清理了一身w浊,也包括……那处后,紧绷的神经才算放松了一些。到夜间,他辗转反侧,想到花园中发生的事,又想到与白汲的对话和那个吻,还想到晏邈似是而非的暗示话语,烦乱不堪、心绪不宁,竟一夜不眠。到了五鼓天明,他一个翻身坐起,以极快的速度洗漱后即吩咐人备了轿子,至谢雁尽的将军府登门拜访。 白淙已知道了昨日宴席上发生的事,甚至皇帝因此气急攻心病倒了的事,他应该也是这g0ng里第一个知道的。晏邈隔天又来g0ng中,倒让他诧异。 “昨日皇上罢宴后,殿下猜猜,我看到谁与谁同行了?” “正是,我料到太子会加快步调,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制住了谢雁尽。” “殿下。” “如果太子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您也知,太子与妍贵妃有七分相像,疯起来没道理可讲,如果太子兵行险着……不,该说是他突发异想,自以为能控制局面,实则丢出个他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会炸的pa0弹呢?” “秦疏桐。” 晏邈难得有些急躁起来:“但难防意外,我亲眼所见,谢雁尽对秦疏桐态度怪异。” 晏邈笑得无奈:“殿下是在取笑我么?但我是认真的。” “是。” 这一边,秦疏桐与谢雁尽对峙着,气氛紧张。 “我倾慕你。” “人心可变,将军难道对我无 秦疏桐b大多数人都聪明,因而看低了谢雁尽,他想了一夜也就想通了,谢雁尽种种行为背后所指是什么。 “我、我看到了……你和一个g0ngnv……”秦疏桐在说谎,也是他的yan谋。 谢雁尽原来真的对他有意。 谢雁尽上前擒住秦疏桐的双臂:“你先告诉我,你是太子的人么?” “那就别说谎,你可以对无数人说无数次谎,但就这一次,你别说谎。哪怕你说你是太子的人,我也不会如何,既不对你如何,也不对太子如何。我本就无意与太子作对,他能做到什么都是用了他太子的权力,我不迁怒你,但你就这一次,对我说实话,可以么?” 谢雁尽就这么直gg地看着秦疏桐,看了很久,久到秦疏桐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久到秦疏桐以为谎言被识破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时,谢雁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