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在这里找到了自身价值吗,先有了奋斗的欲望,感觉心活了,再有了想要抓住幸福的欲望。那一刻,她突然头皮发麻地想到,会不会这一切,都是闻砚书的有意而为之……思路被打断了。四娟儿不讲理地大喊大叫,王冲长得比沈郁澜能高出一头,被吓得不轻,一直往后退。四娟儿是刘贝琪的嫂子的邻居,儿子十五岁那年在水库边玩,掉下去淹死了。儿子没了之后,她家汉子跟她离了再娶了,又生个大胖小子。她没有再婚,一直一个人生活,只是脾气变得很暴躁,平时行为举止很是古怪。沈郁澜气她,不知道爱惜自己,她的人生,好像就为别人活得一样,但也可怜她,一辈子没读过几天书,不懂那些时代进步而产出的道理,不是她的错。沈郁澜站到王冲前面。王冲磕磕巴巴道:“沈……沈姐,我,我一大男的,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替我出头,多不好意思啊。”沈郁澜回头,霸气地扫了他一眼,“啰嗦什么,男人就是麻烦。你行你上啊,不行就闭嘴。你们男的,天生就该站在我们女人后面。”王冲想要反驳什么,不敢说了。刚见到沈郁澜的时候,王冲还瞧不起她呢。都是年轻人,再加上沈郁澜很会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社交难题,大家很快就玩到一起了。沈郁澜对四位女生很照顾,对李茂和王冲也很客气,当然,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那天,沈郁澜进去钢房拿水管,听到他俩背地里议论说:“柳君长得真是一言难尽……”要是别人,偷听完就装作没听到了。沈郁澜冲进去就把他俩一顿骂,骂得特狠,他俩哪窝得住火,三个人互骂起来,骂不过沈郁澜,撸着袖子想动手了,沈郁澜直接一条水管子勒住他俩脖子,给串成葫芦了。“对你俩客气那是给你们面子,这里我说得算,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收拾铺盖走人。”那气势,给他俩唬着了。确实,这么高的工资,很难再碰到。比他们强的人当然还有,他们今天走,明天立刻就会有人顶上来。来之前,雇佣他们的老板就说过,她不是真正的老板,老板上面还有老板。谁要是不听沈郁澜的话,那就赶紧让位置给别人。平时看沈郁澜嬉皮笑脸,还真觉得她傻,好欺负。现在一看,以前是他们把她看轻了。他俩慌忙道歉,明明大沈郁澜几岁,却沈姐沈姐叫着,保证以后再也不背地里乱嚼舌根了,一定会尊重团队里的女生。沈郁澜这才放开他们。想到这些,王冲心里一阵寒栗,站在沈郁澜身后,再也没有多嘴,也没有刚才一个人面对四娟儿的害怕了,因为沈郁澜一定会处理好。四娟儿看见沈郁澜,脸色没那么差了。沈郁澜摆摆手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说:“散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就干嘛去。”这里安静了。沈郁澜拉着四娟儿在阴凉的地方坐,没有提刚才的事,而是说了别的,“婶子,你家后院刘奶奶,一到晚上,就跟她那几个老姐妹拖个大音箱,去东头广场跳舞,跳得可起劲儿了,整天神清气爽的,比我年轻人都有活力呢。”“都是死了老头子的人,儿女一年也不回几趟家,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沈郁澜很有耐心地跟她说:“当然有意思啦,婶子,你忘啦,你年轻时候多少帅小伙追你呀,那时候你美得都不行了,我妈天天说,我要是你娟婶儿那么美就好了,我指定不嫁给你爸。”四娟儿笑得有点羞,“枣儿,你就哄婶子开心吧。”“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四娟儿常年心情郁结,亲戚觉得她晦气,邻居也不爱跟她打交道,也只有沈郁澜愿意说话哄她开心了,于是她倾诉道:“枣儿啊,我看到那个男孩子,想到了我儿,我儿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他爹说是我克死了我们的儿子,我觉得也是。”“婶子,这些年,我很少看见你有笑脸,怨了自己这么多年,就算是天大的罪也该赎清了,况且,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没有人比你更爱你的孩子了,我没有做过母亲,没办法完全理解作为母亲的心,但我可以用孩子对待母亲的心来告诉你,你一直这样折磨自己,震哥不会开心的。”四娟儿转过去,胳膊抹抹泪。“婶子,你看你这枣地,和婶子你人一样,立整。咱就活这一辈子,日子长着呢,一个人也得好好活。”“我,我不行。”“怎么不行嘛,你才四十多岁,年轻着呢。打扮起来啊,开心起来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婶子,前半生够苦了,以后,对自己好点儿。”四娟儿眼神飘忽,愣愣地看着远处。沈郁澜起身,拍拍屁股灰,走到等在不远处的王冲旁边说:“最近你俩男的别去娟婶儿家地里了。”“好好好。”沈郁澜想想又说:“不是,是以后都别去了。”“为什么?”沈郁澜摇摇头,没打算告诉他。王冲识趣地走了。太阳隐进云里,乌云从山那边翻滚过来,沈郁澜站在枣园中央,看着成片生长的枣树,担忧地皱起眉。“秋收之前,暴雨少一点吧。”.晚上快到八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