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澜哼着闻砚书听不懂的调调。“郁澜,其实有时候,你可以不用这么活泼开朗。”“哦。”沈郁澜闭嘴了。前面腿脚不利索的老头提了桶水颤颤巍巍地过来了,沈郁澜哎呀一声,告诉闻砚书站这等她,然后过去帮了老头一把,“大爷,我伟子叔呢。”“我行我能行,枣儿,真是过意不去啊,怎么能让你这个丫头提这么重的水。”“丫头咋啦,哈哈,一个好丫头顶一百个死老爷们。”沈郁澜提着桶走在前面,老头跟都跟不上。她明显是知道老头家的枣地在哪儿,根本不像对这里不熟悉的样子,明显没少来,这里的人,跟谁她都能寒暄几句。“枣儿啊,真是愁死大爷了,眼瞅着收成一年不如一年了,果子还没等卖出去就烂家里了,赚那俩钱儿,都不够给我大孙女儿交学费的,我合计啊,这有我老头子一个人就行了,伟子他两口子,被我撵去城里打工了。”“笑笑也跟他们去城里了吗?”“去啥去啊,家里老婆子看着呢。”“笑笑和娜娜差不多大吧,没事儿你就让笑笑去跟她们玩,我家隔壁包子铺天天早上一群小孩在那疯玩,我都没见着笑笑,别让她天天在家憋着,憋坏了再,大爷,我跟你说,现在那小孩……”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闻砚书彻底听不清。闻砚书看着手里这台刚沈郁澜塞到她手里的手机,杂牌子,杂到什么程度,就像哇哈哈的盗版,哇嘻嘻,是那种拼多多卖给刚会用触屏手机的老年人用的,很少有年轻人会用这种手机。奇怪的姑娘。闻砚书摁亮自己的手机,对着听筒说:“送一部手机过…… ”眼睛一闪,左上一滑,她取消了语音。周围是枣农忙碌的身影,不一会儿,铃铛和踩着泥土咯吱咯吱的声音同时出现,她一抬头,看到笑着朝她跑来的姑娘。挂在枣树枝条的水珠滴落,闻砚书嘴角含着笑,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好的时候了。“你慢一点。”“好……”“的。”一个踉跄,沈郁澜四仰八叉地摔了个狗啃泥,螃蟹一样趴在地上,懊恼地捶捶身旁杂草,头深深埋下去,没脸见人了。“倒霉催的,为何受伤的总是我。”周围晒黑脸的叔叔婶婶大爷大妈笑弯了腰,死气沉沉的枣园一下子热闹起来,感觉隔着一里地都能唠上两句,吵成菜市场了。“如果带来这份生机是我留在枣镇的使命,那谁想要就请拿走。”那双漆面红底高跟出现在眼前。她仰起头,看到逆光站在她面前的闻砚书,微微弯腰,手递给了她。想起那句不要和你牵手,她抿抿嘴,没有握她的手,而是握住她的手腕,借力站起来。闻砚书明显想笑,把脸转向一边。灰头土脸的沈郁澜绕着她转圈走,“闻阿姨,你笑话我,你是不是笑话我呢。”“没有。”“你就是笑话我,还不承认。”后边挑扁担的汉子走过来,闻砚书把她拉到一边,“走,回去洗洗。”沈郁澜摸了把脸上的泥,“在这附近洗吧。”“这附近有能洗澡的地方?”“洗澡倒是不能,但是洗个胳膊洗个腿儿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哪里?”沈郁澜顶着花脸嘿嘿一笑,“嗯,微微有点远,你要不要在这里等我?”那个挑扁担的汉子死盯着闻砚书,眼珠子快掉下来了。沈郁澜认识他,王大彪他弟,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坏种。“哎呦,这谁家小媳妇儿呦,长得真带劲呀。”沈郁澜警惕地靠近闻砚书,叉着腰,使劲瞪他,“我的,我家的。再看,再看老娘让你断子绝孙。”王二推推身边的人,“给爷笑掉大牙了,枣儿这丫头疯了吧。”沈郁澜还想说什么,忍回去了,拉着闻砚书就走。一路她都噜噜着脸。闻砚书问:“你怎么了?”好不容易穿出枣园,来到一条窄窄的黄土小道,沈郁澜跺跺脚底的泥,“这鬼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你来,等会儿你就回去,不要再来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沈郁澜气都喘不匀了,“你看看那群死男的那眼神,一个个像饿狼一样,你不害怕啊。”闻砚书一脸云淡风轻地摇头。沈郁澜皱着眉,“闻阿姨,我知道,你不是想做什么生意,你就是觉得他们不容易,想帮他们一把,让他们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那也没必要凡事亲力亲为吧,你交给我,我来帮你做,而且,而且有些人他们就不值得你同情,今天敢这么跟你说话,明天就敢……”闻砚书掩嘴笑了。耳坠一晃一晃,和她的笑容一起,摇曳在沈郁澜越来越不清白的眼里。“你干嘛要笑?”“你是在生气吗?”“是。”沈郁澜不知道闻砚书为什么要这么问。遍地是黄土,弄脏了闻砚书限量款高跟鞋,一望无际的麦田为背景,她背过双手,晃了晃身体,“那,是为了我吗?”第35章 耳根的红和脖颈的汗闻砚书的气息近在咫尺, 沈郁澜摸摸鼻尖,视线移向别处,“是啊, 他都那么说了,我当然生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