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埋在心里,迄今为止没有跟任何人提到的事,也在不断折磨着他。决定离开长安城去追李极的时候,向知番就跟蔺咏铭说了,不要跟来,城外随时都会有可能碰到异兽,即便没有异兽,还有盗匪横行,非常危险。可是蔺咏铭就是不放心。“殿下是贵妃唯一的血脉,我怎么可能放任她不管?我要把她追回来,我要看着她登帝!一切都还来得及!”蔺咏铭的执念并不比向知番少,甚至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向知番拦不住她,也实在没有精力与她掰持,她想出城就出城,不再多言。到了城外,果不其然遇到异兽。向知番为了紧追李极,眼睁睁地看着蔺咏铭被异兽拽走。惊天的哭喊声中,他没有回头。蔺咏铭死的那一刻,他终于卸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他知道,曾经在宫中对食的往事对于蔺咏铭而言是一段冲动的苟且,是无权无势之人为了能够活下去的迫不得已。是蔺咏铭不愿提及的丑事,对向知番而言也是极其难堪的一笔。死了好,死了之后,他人生中最窘迫的片段之一便不再有人知晓,永远尘封。向知番以为自己总算摆脱了蔺咏铭,从今往后不可能再想起她。昼时的确从来没有一刻会想起这个女人,可是入夜之后在那乍然出现的梦里,对食时的无能,蔺咏铭被异兽拖走时惊惧又怨毒的眼神,一次次将他吓醒。今夜他依旧被噩梦惊醒,醒来时寝衣已经被冷汗浸透。喝安神茶喝到怒火中烧,把茶盏狠狠掷出去,摔得粉碎。下属来报时正好听到了茶盏粉碎的声音,以及向知番失控的低吼,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叩门。“向公……有急报。”良久,向知番才打开门。下属看到向知番时,上半身禁不住往后微晃。不怪他害怕,向知番整个人瘦削苍白,双眼里布满血丝,头发凌乱,和鬼一般矗立在幽暗的屋子门口。“说。”向知番转身往屋里去,声音也嘶哑了。下属低声道:“听水楼被破。”向知番猛地侧回身,半晌,他整个人颤抖起来,撕心裂肺道:“是李极……是她干的!给我把她抓回来!”下属额头上渗出冷汗。听水楼刚刚被破,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晓,而且安王殿下身边高手如云,如何抓?能抓早就抓了。“还不快去!”向知番大吼着。下属发现他的异常,不敢多言,“喏”了一声快步消失。向知番吼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在暗中侵略他思绪的人就得逞了。就在向知番直接拿起茶壶往肚子里猛灌茶水时,房屋之外,火油已经布好。贺兰濯倒是想直接布炸弹,可惜向老贼的巡防严密,炸弹太容易被发现,而原始的火油倒是能钻一钻漏洞。如果向老贼被烧死在屋里那便万事大吉。如果他要逃出来的话,贺兰濯也为他量身打造了各种陷阱。不烧死,也能活活将他折磨死。火舌很快沿着墙根往里烧。有人放火!向知番就要往外走的时候,黑暗中有个女人的黑影立在那儿,唤了一声:“向知番——”向知番脚下猛地一顿,犹豫间回眸。“向知番……”女人的影子从黑暗中走向他,声音尖锐破碎,不似常人,可向知番还是听出了,那是蔺咏铭的声音。向知番狐疑又警惕地看向步伐诡异的蔺咏铭。“你,没死?”蔺咏铭走到光线之下,支离破碎的脸和身躯已经被乱体拧得面目全非。“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呢?”……贺兰濯脑中“嗡”地剧痛。她感受到了一场巨大的痛苦,大量的精神力在疯狂外泄,无差别地攻击宅子周围的所有人。眼下能释放海量精神力的人,恐怕只有向知番。向知番为什么会突然失控般释放巨量的精神力?就像是垂死挣扎。贺兰濯立即联系繁之,让他指挥下属全部退到危险范围之外。繁之却率先联系贺兰濯道:“向知番逃了。”贺兰濯:“逃了?逃去何处?”繁之:“他从一号陷阱闯了出去,被炸断了腿,但速度极快,还伤了我们两个人……”腿断了,速度还能“极快”?贺兰濯有不好的预感,立刻打断繁之的话,“给我他逃离的方向。”贺兰濯一直和李极保持着联系,一眼就看出向知番奔去了李极的方位,听水楼。与此同时,繁之转给她一段下属拍到的向知番。向知番在屋檐上狂奔,被炸断的腿已经被乱体拧出了新肢。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精心谋划着布局着,耐心等待最后一击。却没能料到在最重要的节骨眼上,向知番会忽然感染了黑魔方。病毒从何而来,已经没有时间去追究,贺兰濯立刻飞信给李极,与此同时急追向知番。.闻声阁内部模型很快就建好了。李极让康逸和几名经验老道的战斗天赋者穿上听水楼护卫和监工的衣服,开他们的马车前往闻声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