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未至,坐在轮椅上的李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大氅,她的脸色比雪白的狐狸毛围领还要白上一层。即便是坐在轮椅上都有些坐不住,显然时日无多。气氛一时有些沉重。李煽看见了沈逆,一阵咳嗽后,用调侃的语气对沈逆道:“靖安侯见到本王为何不行礼?”沈逆:?永王怎么惦记上这事儿了?她不过是个靖安侯,见到王爷自然要行礼,只是她现下实在不便。李煽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笑着瞧她,连带着整个大殿的人都往沈逆这儿看。沈逆:……永王这是什么趣味?专门把她叫来行礼?沈逆没辙,只能哆哆嗦嗦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向李煽拱手展礼。朦胧的视野里,李煽终于看到这不可一世的靖安侯对她行礼。沈逆脸上疑惑不解的神情,更是让她开怀。总算坑了沈逆一回。当初沈逆在那已经被毁的含华殿上故意受她一拜,李煽当时是对这狂人恨极了,心里也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滋生。一直不愿承认,但她的确喜欢沈逆,这份喜欢间带着仰慕又羞恼,既羡慕又嫉妒。而今,戏弄过沈逆之后,种种复杂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融化于心。足矣。沈逆坐回轮椅,气喘不止。随时在侦测她心率的曾倾洛都传信过来,问她怎么心率一下跳到一百二,是否遇到麻烦了?沈逆回复她:没事……本想解释自己被“绑架”到德政殿,忽然听到李煽开口。“今晨寅时三刻,楚王薨逝。”李煽开口没有半分预警,众声惊起,沈逆传信的动作都顿住了。李煽眸色淡淡,“而我也时日无多。”无视一片惊讶和聒噪声,李煽提高了一些声量。“帝国数百年国祚,没想到行至吾辈,储君零落国力难续。又缝乱世末日,诸事难行,正需要一位亢厉踏实的帝王,带领群臣和百姓共度难关。我有心无力,相信李司会是那位带领帝国走向中兴的新帝。”议论声充斥于耳,李煽已经懒得去在意这些人怎么想的了。说出这些话,她只觉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纠结多日的神经总算不再紧绷。阴沉的乌云难得短暂散去,她想再晒晒太阳。……枫叶似火,阳光晒在身上很温暖。李煽短暂地睡了一会儿,这场短暂的睡眠她很喜欢。因为没有梦到皇姐。醒来时,轮椅在慢慢前进。回眸,看见推她的人是沈逆。“能走了?”李煽调侃她。“总得活动活动。”沈逆说,“推你到前面去。”夕阳西斜,阳光改变了位置,沈逆带她过去。把李煽推到温暖地带,其实没走几步,沈逆已经累得够呛,坐到一旁歇会儿。两人不太熟,没什么话说。只一起吹着同一阵长风,沐浴同一片金光。“多谢。”不知沉默了多久,沈逆忽然蹦出了两个字。李煽也懒得问她在谢哪一遭。是偷偷复制最高研发署权限,而没揭发她的那次。还是后来助她侦查鸟潜入广膳宫的那回。无所谓了。“我才是该谢你,让我在死之前明白人生的真相。”“很残酷。”“是,很残酷,但这就是我的人生。短暂、残酷,充满遗憾。”李煽没有哭,闭上了眼睛,面对着远处的夕阳,嘴角漾起浅笑。“我反抗过,珍惜过,拼尽全力努力过。我活过。沈逆,我活过了这一生,我尽力了。”第139章自那日德政殿上当着众臣的面支持李司登基后,李煽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永王府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据坊间传说,李煽已经将最高研发署的所有权限交予沈逆。沈逆在帝国中枢的分量,又往上拔了一大截。新帝登基前,沈逆显然是帝国的权柄中心。而正在筹备登基大典的新帝李司,亦是她一手托上帝位的帝国新主人。旁人眼中权倾朝野的靖安侯,此刻正疑惑地看着墙头挂着的那人。沈逆慢悠悠地往嘴里丢一颗油炸地豆,寻思着这张脸怎么看着有点眼熟?那女子被沈逆刚刚修复的内宅防御系统逮个正着,五花大绑在空中荡了大半天,终于见着人了,对着沈逆灿烂一笑。“你就是靖安侯吧,我是阿阙二姐,我来找阿阙的。”沈逆微笑。就说眼熟呢,果然是你们第五家姐妹能干出的事儿。第五阙坐着沈逆的电动轮椅把自己送到墙下,嫌弃道:“二姐,你来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们第五家的脸被你丢尽了。”二姐呵呵一笑,“提前说了你还能让我来吗?有你在,丢脸这事儿还轮不着我。”第五阙:“信不信我不放你下来?”二姐:“行啊,那我就跟路过的邻居聊聊天,让大家都知道逃婚的第五阙根本没死,在这儿呆着呢。”姐俩一见面没说两句话就开吵,隔空激情互骂。沈逆:……怎么会在人家家里吵起来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