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曾倾洛知晓自己的难堪。实际上,曾倾洛今日能来,已经让李极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决定了一件事。“你是真的很喜欢裴寂。”李极道。曾倾洛看到署名“裴寂”的画被撕碎时的确很惋惜,她并不否认。“杰出的艺术作品不该是这样的下场。”“那让裴寂永远陪着你,好不好?”曾倾洛不太懂李极那扭曲的思绪,总觉得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包含了巨大的内情。她在李极的眼眸里看到了不顾一切的亢奋。一种马上就要把心里描绘无数遍的恐怖计划彻底实施的昂扬。此刻,正在等待时机的还有第五阙。第五阙耶娘和宗亲从睦州赶来,就怕她犯浑逃婚,日日夜夜守着她。即便如此还被她跑了两次。实在没辙,只好把她五花大绑,绑到大婚现场。先前的挣扎是想要见到贺兰濯,可是跑了两回,寻遍了贺兰濯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能找到她。连飞鸽传信都被贺兰濯拉黑了。说不上心灰意冷,她相信贺兰濯对她说的每句好话,至于那些伤人的言语,都是迫不得已。第五阙自小在庞大的宗族中长大,看多了口是心非,明白嘴就是用来说谎的。她才不管贺兰濯说了什么,她只知道贺兰濯爱她爱得要命,现在见不到她,眼睁睁地看大婚将至,也不知该多着急。第五阙要做的,就是结束这荒唐的一切,还不让安王府有找第五家族麻烦的借口。一个完美的计划已经在第五阙的心中酝酿。筵席上的贵客们完全想不到,今日在大婚现场,竟会经历毕生难忘的荒诞。第135章今日安王在西市大摆宴席,另一头大明宫内也由丞相主持,召开了一场极其重要的朝会。主旨正是要确定新帝人选。沈逆坐着轮椅抵达临时议政大殿德政殿时,看到眼前的场景,险些笑出声。群臣为了谁能登基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为沈逆推轮椅的李司也“嚯”了一声。“这哪儿是议政之地,比菜市口还热闹。”沈逆听了一会儿,大部分都是李沐派系和李煽派系的,双方正争论不休。而李极派系的全去参加婚宴了,根本没来。李煽派暂时占据优势,有理有据,毕竟她常居长安,还是最高研发署署长,更参与到城防工事之中,实打实的政绩不是一直深居封地又年轻的李沐可比的。况且现在李沐身染重病,也不知能不能康复,若是将她选上来,不到两年又驾崩,国体岂不是又将震荡?李煽虽有政绩傍身,但李沐的支持者更为能言善辩,一直摁着李煽外祖的家世这点翻来覆去地诋毁。甚至直言先帝从头到尾都不喜永王,觉得永王难当大任。不然为何不直接嗣位于她,反而召集其他王爷进京,连广膳宫都不让李煽待着?含华殿事变那夜,金秋盛典预排时,诸王在场偏偏李煽不在,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先帝从未属意永王?说到身体状况不佳,恐怕永王和楚王是半斤八两。李煽派继续反驳,说永王没在含华殿是因为她近日偶感风寒,先帝体恤没让她去,并不代表金秋盛典上就会嗣位于旁人。这么多年先帝与永王姐妹情深,无论内廷百官还是百姓都心知肚明,若是先帝还在,必然会支持永王为帝。殿中自然也有李褚亲自派来的人,只是无论他们怎么插话,声量极小,无人在意。当初李渃元未能留下遗诏,如今群臣各执一词,口若悬河,谁也不退让。即便是李褚一派也在死缠烂打,想要趁虚而入。正吵得热闹,忽然有人唤了一声“靖安侯”。众人回眸,这才发现靖安侯居然不知何时来了。身后还站着李司——另一位储君之选。原本在激烈争论的众人忽然噤声。嗡嗡作响的大殿内转瞬落针可闻。沈逆迎着一众老臣的复杂的目光,也没起身,就坐在轮椅上懒懒地行了个礼。“下官重伤未愈,不便起身,失仪了,见谅。”李渃元还在时,沈逆就是个连王爷都敢随意调侃、忽略的狂徒。如今李渃元已死,又经历了边烬的离去,沈逆更是心灰意懒,懒得应承任何人。若不是想要让边烬计划完满,她也没兴趣蹚这浑水。无论是楚王派系还是永王派系,都怕沈逆发声。沈逆自重伤以来,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没人希望她开口声援任何一位王爷,否则,以她现在的声威,必定会指引民心所向,极有可能决定帝位的归属。此刻她与李司一同出现,只是简单见礼,大殿文武百官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们已然明白了沈逆的意思。果不其然,沈逆悠然开口:“先帝刚崩,国丧之时为新帝人选争论不休,不知先帝在天之灵作何感想。但国不可一日无君,长安城经历巨变,城外更是天翻地覆,无数人都想进城避难,正需新的国策律法疏引。内廷怎么决策,京师如何运作,帝国其他百姓又当如何守卫,都需紧要谋划。”沈逆也不指望谁来接自己的话,毕竟她出现在此,恐怕已经让一些人恨碎了后槽牙。沈逆理解边烬所想。李司能不借家族庇荫,凭一己之力爬上金吾将军的高位,足以见其谋略胆识。又难得的心系孤弱,除了出身,她的确是一位天选帝王之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