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戒棍当空劈下,将刘吉的脖子利落地砸断。噗呲——滚烫的动力油从脖子中喷射。沈逆早就料到了,轻巧地扭开身子躲过。又觉有异,垂眸一看,刘吉被曾倾洛斩过的后背本就有了裂口,再被她重击倒地,直接崩裂。腥臭的黑血和动力油一齐扑了她满手满襟。沈逆:……曾倾洛拍着身上的灰走回来时,见沈逆徒手将刘吉的玉璧从身体里取了出来。既然已经脏了,沈逆也懒得再顾忌。沈逆转身,面向曾倾洛,利用两人的身高将“玉璧”挡住,只有她俩能看见。沈逆的掌间,原本类玉般温润白皙的玉璧,已经变成纯黑色。扁圆形的边界在不稳定地抖动,和刚才刘吉的眼珠如出一辙。曾倾洛盯着这枚已经感染的玉璧,身处燕落时亲身经历的种种超出想象的奇诡,那游荡在燕落的“恶鬼”,以及濒死的恐惧一齐涌上心头,让她脊柱僵硬,脑中苍白一片。抖动中,玉璧的边缘长出两根类似触角的黑色事物,贴着沈逆的鹿皮手套,像一尾警惕的蛇,缓慢爬行。曾倾洛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带着颤意。“小师姐,他感染了黑魔方无误。黑魔方……已经在燕落关外被我们斩除,若要重生起码也得再过三年。怎会在如此短的时日内,毫无预兆突然出现在京师?”沈逆官袍上的血色醒目,幸好黑魔方并不通过血液和动力油传播。“和燕落的黑魔方有些不同。”沈逆掌心的诊断仪一遍遍地扫描。曾倾洛想起方才刘吉亲友喊的是“诈尸”,而不是“黑魔方”。长安城之所以被称为最后一片净土,正是因为城中百姓知道黑魔方的恐怖,却没有真正被感染过。这家人对刘吉的变化不甚敏感。沈逆反手一转,将刘吉的玉璧装入随身的金鱼袋中。金鱼袋本是高官的身份象征,内装官印,出入朝中必须佩戴。之前沈逆嫌它用处太少,便亲手改造,在金鱼袋内部覆盖一层虚电容壳体,无论是加密程序还是电子病毒,到了金鱼袋中,都会被稳定地封锁在内。沈逆说:“带到城外,挖地十尺,以水银封印。”“喏。”曾倾洛是沈逆的旧部,在听到上峰施令的瞬间便回到了士兵身份,立即领命。“今夜之事保密,不可对外声张。”“明白。”等徐氏和长男等亲属心惊胆战地回来时,沈逆已经将刘吉尸首再次放入棺中,合盖。沈逆笑容柔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今日异动需继续调查,让老人家暂缓几日入土,不知能不能行。”徐氏和长男看向地上和纯白帷帐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义体失控司空见惯,可死亡之后还能继续失控……感觉和那个连名字都不敢提的不祥之物引发的恶状太过相似。长男方才见沈逆貌美,完全无法和什么征战沙场的总都督联系在一起。此刻,满地血液、破碎的零件和肢体都是她所为,白皙的脸庞上沾满了血还浑不在意,有种美色为陷的胆寒。徐氏看眼前年轻女郎绯袍加身,身手不凡,肯定是在朝中一言九鼎的人物。虽魂飞神丧,她到底是一家主母,率先回了神,颤声道:“全凭贵人做主。”“我是来买花的。”沈逆不忘来意,“外面那整束冰蓝夜昙可否都卖给我?”徐氏顿了顿,也没料到经历这番凶险,她还有这闲情雅致。“伯蔺,去给贵人拿花。”长男应了一声,便去将冰蓝夜昙拿来献给沈逆。沈逆就要伸手去接,看到自己手套上满是污秽,又收回。“借贵府盥洗池一用。”将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再消了毒,沈逆这才接过花。将花继续留在琉璃罩里,不沾染半分血腥气。.沈逆回到靖安侯府时,边烬还未归。万姑姑见她一身的血,可是吓了一大跳。得知她没有受伤后,便让她快去洗洗,别一会儿吓到夫人。沈逆将花放下,仔细沐浴之后出来抬臂嗅了又嗅。怕还有残留的气味,便点了香薰,在香薰炉子边熏了半天,熏了一身禅茶香味,师姐应该不会太嫌弃了。师姐说今夜有别的事要办,眼下接近子时,何事需要办这般久?沈逆披了新的裘衣,一边给边烬传信一边往大门口去。兴化坊间,万籁俱寂。马上就要到侯府,脊柱也濒临极限。边烬的鬓角有丝冷汗在往下滑,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双腿只剩微弱的感知,她几乎是在拖着双腿勉强前进。“边女郎,是边女郎!”成庆侯府马车从她身边经过,一名贵妇提着裙摆,着急地下车来。这贵妇正是住在隔壁的成庆侯夫人。成庆侯夫人握住边烬的手,感叹道:“许久未见,我一直都惦记着你呐。边女郎可还记得我?上次见面还是七年前那次游园。没想到现在咱们成了邻居。”这位成庆侯夫人以前是位不受宠的郡主,年幼来京倍受欺负,游园时不慎落水,被一群贵胄子嗣讥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