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拿了一个白玉的杯盏,从旁边的酒壶里倒了酒,对身边的侍从说:“给皇上送过去。”
殿内大臣明显察觉到了一些不对的气氛,皇上身边的内宦赶忙跑过去,小声附在王亭耳边,“圣上最近生了一场病,不能饮酒。”
“皇上,”王亭顿了一下,嘴角仍然轻轻地一扬。保持着举着酒杯的姿势不动。
“请。”
殿内静默如死。
殿外,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是一名将官,亦是信使。
只有王亭还站着,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皇上,”他面向皇帝,跪倒在地,声音连带整个身体都在不住颤抖:“皇上,西南军队……反了!”
这个消息好像当头一枚炸弹在众人心头爆炸开来。殿内先是静默了一瞬,紧接着便是巨大的骚动。
皇帝骤然看向王亭!
王亭的目光毫不意外,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场景一般。嘉安帝在看到他目光的时候,忽然什么都明白,浑身颤栗,险些摔下来。
嘉安帝扶着龙椅的扶手,勉强站起身,脑海却嗡嗡的,眼前也是一片发黑。
旁边的太监急忙来搀扶。
“陛下!”
嘉安帝挥开了他的手。
此刻他才读懂了王亭的眼神——那是一个嘲弄的眼神。
他坐上皇位是因为重用慕千山,得了嘉州慕氏旧部的兵权相助;但他却忘了,王亭要得到皇位,也只需要兵权。
安王的兵权。
恐怕两人早已商量好了——一起合作,入主中原!
他先前所做的这些,都是引狼入室,可笑的是他还不自知,亲手将明朗这条狼放进了中原的重重防备之中。
他身体有些不稳,被气得面色煞白,跌跌撞撞地走下龙椅。
“你这乱臣贼子!”他咬牙切齿道,“禁军呢?锦衣卫在何处?”
“他们到不了这里,”王亭表情平淡道,“龙骧卫就在外面。暗部精锐,锦衣卫皆不在京城,若是广平王在此,说不定还能挽回几分局面。但他现在被困在端阳城,即使插上翅膀,也飞不到这里来,就算到了这里,又打算如何对付几万西南军?……皇上,大势已去了。”
他转向下面面面相觑的臣子,“诸位大人,你们是想要效忠于皇上,还是效忠于四皇子呢?”
四皇子就是德贵妃的儿子,是王家的亲戚。但是他年纪很小,才只有十几岁。一旦坐上这个皇位,不仅是他,整个天下都会变成王家手中的傀儡。
朝堂中有半数都是王党,这个消息虽然突如其来,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大势已去。
外面传来兵戈交击之声,传来宫人的尖叫,众人面面相觑,丝竹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大殿一片阴沉,似乎昭示着某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未来。不久,从大殿中斜着进来了一束光,打到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