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新婚不久,自己正巧碰上边境战事吃紧,频繁的战斗让他时常需要安抚精神海暴动,可那时的伊斯梅尔每一次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所以他的床位边永远只有抑制剂、安抚剂和他的战友们,向来没有雄主的身影。 他刚刚又梦到了年少时的那个噩梦,那个他们都是人类,而反目成仇的噩梦。关于梦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兰诺德理不清,只知道自己似乎惹得梦里的“声声”不惜杀死自己。 “雄主……” 他明白伊斯梅尔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而自己似乎也同样在那个世界与伊斯梅尔相遇过。 伊斯梅尔见兰诺德异常的模样,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纠结。 如窒息一般,兰诺德如鲠在喉。 放弃一般,兰诺德又沉默了下去。 伊斯梅尔从一开始就记得所有的一切对吗?所以这些年才会这样厌恶他,避开他? 他想不通。 伊斯梅尔见兰诺德猝然闭上双眼,难忍疼痛的模样还是收回了继续询问的心思,一侧的仪器声音也开始不稳定,伊斯梅尔只得道:“记不起来也好,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好。” 也算是意料之中。 “……天色太晚,您先回去休息吧。”兰诺德说。 毕竟也从不曾担心我,这样说完你应该就会离开了吧。 但兰诺德不知道,他的一切情绪变化和想法,在身为人精宿主的伊斯梅尔眼中根本无所遁形,只是这样望去甚至不用稍加揣测,伊斯梅尔便已经知道了兰诺德心中所想。 又傻,又可怜。 他看到伊斯梅尔微微扬眉道: 随这这句话传入兰诺德耳中,伊斯梅尔缓缓抬起左手,兰诺德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紧紧地拽着他,嘴上说着请他回去休息无须担心自己,手上却是半点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可是你也说过……” 那双向来精明而冰冷的眸子又再次浸润了脆弱,他难以开口说出后半句话,却听被自己紧紧抓住的伊斯梅尔开口: 简直像有读心术一般奇妙,这种骤然被人戳破的感觉让兰诺德眼睫一颤,顿时垂下眼帘掩去了神思,无论如何再次听到这句话还是感觉心脏抽痛。 然而这磕磕绊绊的一句话还没完全出口,伊斯梅尔便已经反将他的手牵起到脸侧,脸颊贴在他手背上,这是他惯用的手法,他知道兰诺德看起来十分坚硬,实际上只要有一点肢体接触便会立刻失去理智,现下便已经将他攥得更紧,眼神惊疑不定地看向伊斯梅尔。 “不是?怎么不是……” 和先前带着厌恶和崩溃的指责不同,这句轻声的责骂就仿佛往日在床上的情趣般,咬字在人口中婉转,尾音听不出半分讨厌的意味,反倒是带着满满的调笑。 方才还心脏抽痛得喘不上气的上将,顿时被雄虫一句话打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一双眼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一瞬间如坠云端,整个人都被那笑迷得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