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以前连队里有两个战友,人人都说他们两个关系不正常,吃住都黏在一起。可他们退伍之后还是各自结婚生子了。” 老爷子对他的答复不予置评,只继续关切道:“你变成这样,是受过谁的刺激吗?你爸妈虽然有时候会吵架,但婚姻应该也还算幸福,你……” 老爷子顿住了,似乎不知下句该问到哪里。思索许久,才道:“你仔细想过了?这样会给你多添很多麻烦,社会上还是有很多人看不起你,你和你的……也不能结婚不能有孩子,你们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如果将来他想抛弃你,你要怎么办?” 老爷子缓缓点头,目光久久停在病床旁的心电监护仪,尽管上头只有几道单调的波形图和数字。 程醒言鼻头发酸。尽管老爷子自己看得通透,可身边人总要求些心理安慰,他也只是在自我安慰:“您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等好些了就什么都能做了。” 卧室与昨晚相比,并无变化。屋内拉上了厚重的遮光帘,看起来还处于夜晚。唯独床头多了一杯有余温的糖水,一盒拆封的退烧药,包装印着鲜红色的小人图案。 褚晏清拿糖水润了润喉咙,嘴唇一沾水就痛,应该是开裂了,疼痛提醒他不要忘却昨日的浩劫。 这是个富有闲情逸致的日子。程醒言终于放弃心理学进修,找回摄影主业,坐在茶几旁边组装设备。相机、镜头、闪光灯、sd卡和电池一字排开,看来出动了全部家当,场面颇为壮观。 记忆里有很多个类似的日子。褚晏清喜欢恒定不变、尽在掌握的东西,所以他也喜欢今天。 程醒言忙着调试镜头:“我们打算给叶竞遥拍一套糖水片。我负责摄影,我妹妹负责妆造。” “没有。他估计冻感冒了,一时半会不敢来找我。” 昨天在程醒言熟睡时,褚晏清已经将对方全身检查过了。幸好程醒言睡得相当死,什么都没察觉,否则他很容易背负上睡jian的嫌疑。 也许是因氛围完全放松,褚晏清甚至没来得及惊慌,程醒言便继续道:“他说我已经长大了,能自己做决定了。他愿意支持我,而且会和我爸妈聊聊。” “我干嘛骗你?我又不是你这样的诈骗惯犯吗,我可没去东南亚进修过。你如果不信,就等到春节和我一起回去看看。” “我不会求你为了我活着,你也不要为了别人活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想象中的绝大多数坏事都不会发生,你大可以放宽心些。就算真的发生了,不是还有我在吗?真的会严重到需要去死的程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