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内的气氛在灼烧,顾非凡急不可耐的说道:“我们还不出动吗?好像三号舰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他在成默身旁来回踱步,即便走一步半就要回头,他也难以克制住紧张的心情,不停在狭窄的区域里转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成默没有理会两个人,沉住气,站在潜望镜前耐心的观察,此刻他能看到海面上有数堆大火正熊熊燃烧,像是燃烧着的钻井平台,那是太极龙战舰。天空被火光、技能和弹链染的通红,像是沸腾的晚霞。爆炸声接连不断,无人机、载体和飞机在四处乱窜,每时每刻都有焰火绽放和凋零。看上去就像是迪士尼乐园的烟火加灯光秀。 莱蒙托夫点头,走到了水密电话前,开始用俄语布置任务。片刻之后,他说道:“所有导弹发射筒已经准备完毕。” 两个人同时“哦”了一声,飞快的跑的没影了。 莱蒙托夫也对着水密电话用俄语说了“发射”,十多秒后海面开始翻涌,氤氲的白气中,火光迸射,两百多枚反载体导弹直升天空,喷射出绚丽的火光,直奔远处的星门载体防御阵。 莱蒙托夫微笑了一下说道:“演技这方面,您放心,我拿捏的死死的。” (bg—《awaken(struntal)》英雄联盟) 就像是遮蔽月亮光芒的火流星雨从海而降,这带着魔鬼啸叫的火焰与白烟,如同逐渐升起的反击旗帜。跟随着这旗帜直奔高空中星门阵地的是两百多道流虹。冬宫、条顿骑士团和九头蛇天选者组成的载体大队,追着骤热腾空的导弹,恍若雷神疯狂的驱赶着天车,向着星门光彩夺目的阵地飞驰。 其势磅礴。 白秀秀仰头注视着那照亮了天空一隅的辉煌璀璨,听见了自己脉管里血液的呼啸。 这其中有个载体飞的更高,下坠的趋势更快,如破空的乘波体导弹顶着七彩的弧光,突入了稠密的人群,他时隐时现,直奔大阵最中央高举着“天坠三相”如同照明弹一般的亨利·斯宾塞·摩根,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 李源凯显然也认出了这奇异的突进方式,低喃道:“这……这是‘长风’吗?” “哪……哪……是……是谁?”李源凯已然已经激动到结巴,“孙……孙……永?” 没有人听清楚后面那个名字,下一秒,他们就和甲板上的众多士兵目睹了核弹降临般的场景,“长风”的使用者看似和无法防御的亨利·斯宾塞·摩根撞在了一起,这一击是如此的简洁和透彻,这光芒是如此的盛大和庞然,在天空中折射出了牺牲与信仰的理性之光。 是夜,二十四岁的顾非凡完成了人生中最壮丽的一幕。用自毁式的袭击,一举逼迫天榜排名第九位的亨利·斯宾塞·摩根不得不死于自身的技能之下,成为了天选者历史上最大的笑话。 亨利·斯宾塞·摩根当然不会考虑将来的状况,实际上此刻让他汗流浃背的不是一连串的爆炸和突入阵地的那群神秘天选者,而是手中正在不断膨胀的“天坠三相”。 无论哪一种都是不可饶恕的毁灭结局。 他抬起头,在明亮的白光环绕中看到了一个身穿没有标识的战斗服的男子,在头盔的后面他能够看到一张坚毅而狰狞的面孔,他梳着背头,一绺不羁的金发垂在眼角,蓝色的眼珠闪烁着愤怒。 这个问题又引出了另外两个问题:“这些恩诺思人从哪里来?他们是不是已经和‘太极龙结盟’,加入了这场战局。” 他又悔又惊,但悔恨的痛苦还没有来的及袭上大脑,身体的痛苦就率先降临了。 他已经预见到了结局,只是内心还无法接受。 亨利·斯宾塞·摩根难以置信,也许唯一能给他些许慰藉的是——“天坠三相”的威力的确很强大。 …… 白秀秀也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但隔着眼皮眼球都能感觉到灼烈的刺痛感,等这种不适的 这一瞬,所有核心爆炸区之外的人都在白光中凝滞了动作,其中包括正在试图拖住雅典娜的斯科特·梅隆,他仰头凝望着天空,头盔护目镜过滤后的光芒依然令他虚起了眼睛,在明晃晃的白色之后,他看见了一片又一片依稀的dna螺旋,毫无疑问,刚才还占据了半片天空的三百多个星门天选者,一招之间灰飞烟灭。 世界是如此残酷,又如此美丽。 在清凉的月光下,在诡异的寂静中,两方人谁都没有动作,甚至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天坠三相”掀起的风和浪在天地间鼓荡。 至少在这一刻。 白秀秀率先打破了平衡的静默,她从干涩的嘴唇里轻轻说出了两个词,声调平静又蕴藏着力量,“开火!反击!” 这力量叫人为之战栗。 张左庸第一个响应,举起航空机枪,红色火链和哒哒的机枪声就像是嘹亮的号角。 这是深藏在太极龙战士心跳中的冲锋号在响,也是星门战士记忆中来自地狱的招魂曲。 火与血在短暂的停滞后,重新汹涌的燃烧了起来。 照明弹不断的升空,探照灯光柱雪亮,孱弱的光线照亮了飞迸的鲜血,四散的火光,浓烈的黑烟。子弹如滚烫的雨点向着不久前纠缠着雅典娜的那群星门天选者泼了过去,而那些不知名的天选者正展开对他们的围堵。那些天选者中有懂行的,并没有立即绞入星门天选者中,而是在将他们圈成了一团,用远程技能进行消耗。这种方式也让太极龙的战士们的枪火可以不再用来防守,他们利用一切工具和武器配合,火力肆无忌惮的向着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星门天选者们倾泻。叫喊声和枪炮声沸反盈天,枪火和鲜血又一次染红了午夜。在暴力制造的人工晚霞中,燃着几缕火光的舰船在激荡的黑色波涛间缓慢行驶,拉着烟雾,以不疾不徐的姿态离开刚刚发生爆炸的那片天空,不再那么仓皇。 “反攻”这个词汇也许与胜利有关,却与安全无关,做困兽之斗的星门天选者前所未有的凶悍。导致太极龙战士的牺牲速度比防守时更快。 就在她又一次击中敌人,打空弹夹,装填子弹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在她左前方的不远处,在另外一块掩体后面,正用航空机枪瞄着一个战斗力极强的星门天选者射击的张左庸,似乎激怒对方,那人抽出空来向着张左庸投来一道红光,这道红光极为隐蔽,藏着枪林弹雨中很难被发现,等到了张左庸头顶时,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和掩体还有后面送子弹扣扳机的战士同时被炸飞,碎片如雨,血肉在天空乱飞,隔着四五十米远,白秀秀都被血点扑了一身。 白秀秀连名字都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就目送又一个老同事消散如尘烟,她习以为常,她的心早就被鲜血淹没了。假如说,她的眼睛还能够留下泪水的话,那一定不是眼泪。 战争是生命的熔炉。 没过多久,一道金色的光贯穿天幕,雅典娜收起了光盾,加入了屠杀,形势变得一边倒,星门天选者彻底的溃败,在那个杀死张左庸的天选者试图投入大海逃跑,却被雅典娜一刀劈成dna螺旋后,战斗真正进入了尾声。 似乎终于坚持到了最后,可她的心却空落落的,身体也到了极限,她这才想起她已经连续五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了,可她丝毫没有感觉到饥饿,反倒有点想要呕吐,想把心肝脾肺肾全都吐出来,吐在这染满鲜血的甲板上。 这一切都漫无边际,像是永远的不会完结。 她还不能停下来,另外一场与死神竞赛的战争开始了,这一次的主力是医护人员。尽管已经有了心理预期,甲板上的惨状还是吓坏了那些医护兵,很多女医护兵都忍不住放声哭泣起来,现场实在是太惨烈了,一时之间甲板上的哭声比方才消散不久的枪炮声还要渗人。尽所能的安慰和鼓舞每一个人,伤员、后勤人员还有在战斗中活下来的战士。 只不过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些感激与慰藉的词汇,让她逐渐麻木,她已经无从分辨这是她内心真实的声音,还是掺杂着责任因素。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她低头看了眼脚下粘稠的血浆,心想:这大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夏国年轻人的尸骸……仇恨无法消弭,而这一切都需要星门以血来偿还。 …… 整艘潜艇都发出了轻微的共鸣,他在震颤中爬下了楼梯,在经过驾驶室时,他感觉到了更为猛烈的摇晃,老旧的潜艇摆动了起来,人也站不稳,像是地震。四周斑驳的机械构件也都跟随着发出了“嗡、嗡、嗡”的呻吟,似乎这艘潜艇随时都会散架。 这喊叫引起了驾驶舱的恩诺思人的不满,高声用恩诺思语大骂了几句。几秒之后顾非凡就没了声音,大概是再次激活载体,又一次加入了战斗。 白铁盒里装着的是几块切好的金枪鱼刺身,那是他为白秀秀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