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复宁脱下了皮带，在他背后是幽暗似深渊的潮汐。 在香江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元旦，2024年1月1日，希施和两个来自沙利文的手下先行前往华夏尚海为成默打前站，而成默和雅典娜则在香江又等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直到收到了希施传来的消息，说是查到了颜复宁为什么出事的原因。 雅典娜倒是觉得理所当然。在阅读完“实验报告”之后，雅典娜说只要人类愿意接受基因改造，从此之后饥荒和疾病都不再是问题。书桌前的雅典娜直接断言：“人类将展开一个全新的时代”。 “这样啊……”雅典娜关掉了“黑死病”的网页很是无所谓的说，“反正从各项数据上来说，基因改造还不如修炼《律法之书》。” “理论上确实可行。”雅典娜说，“只要愿意接受改造，人的寿命可以延续很长，因为大脑的衰老速度比身体的衰老速度要慢很多。不过基因改造加机械化的人数无限增多的话，就会面临一个能量分配和优先级的问题。还有，天上的量子卫星以及那个不知道的能量供给中心能不能撑得住……” “你哪里也有一本？这本书我经常在我母亲书房看到……”雅典娜很是惊讶，“我记得我母亲送我走的那天，书桌上就是摆的这本书，但上面记录的文字没有人能看懂。” “外观是一样的。”雅典娜皱眉，“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怎么会呢？” “我不知道，我父亲查过一段时间，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也许吧。” 雅典娜面色变得冷峻，“如果让我知道是谁伤害了我的母亲，我一定砍掉他全家的脑袋……” 雅典娜理所当然的说：“因为击杀载体的时候，普攻砍脑袋杀伤力最强。” 雅典娜不以为然的说：“也得看尼布甲尼撒那个老头答应不答应啊。” 雅典娜神色凝重的说：“他是唯二我认为自己不成为神将没办法稳赢的人。” 雅典娜点头，“他我确实也赢不了。以本体的强度可能撑不过五分钟……” “他们才不是怪物，”雅典娜回头凝视着成默认真的说，“你才是怪物，我的小怪物……” 还需要说什么呢？ 于是他撑着桌子低下了头，可刚刚探头下去，就被雅典娜推住了下巴，她撇过头去严肃的说道：“今天还没有到练习时间。” “可后面你又来了两次意外的接触，完全没有效果啊！” 雅典娜不解的说：“你练习之前就不能酝酿情绪。” 雅典娜将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 雅典娜睁大眼睛还是很茫然的说：“清新什么意思？顺其自然什么意思？水到渠成是什么意思？” 雅典娜抬眼看了下床头的时钟，“快到时间了，你可以先提起酝酿一下情绪，然后准时开始牵我的手……” “好！”雅典娜点头，她也不问成默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提前前往华夏。只是敲击空格键，点亮已经休眠的屏幕，握住鼠标点出“律法之书修炼报告”，认真的打下日期，并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击出了中文“请假”两个字。沦。他闭了下眼帘，轻声问：“你真不在乎‘黑死病’被毁灭？” 成默轻笑，他再次忍不住从背后想要抱住雅典娜，感知敏锐的雅典娜立刻站了起来，轻盈的转身推住成默的胸膛，“还没有到修炼时间，再说你已经请假啦……” 雅典娜蹙了蹙眉头，指了指电脑屏幕，“可我已经打了‘请假’两个字。” “那也得还等七分二十一秒才到十二点。” 时间在两人的眼波流转中悄然流逝，窗外的维多利亚港笼罩在月色之中，他们在高楼之巅静静的互相凝望，在港岛到九龙，尖沙咀到天星码头那璀璨明亮的灯火之中，直到七分钟二十一秒之后，成默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 等待登机时，成默和雅典娜百无聊赖的逛着书店，成默想要购买科学刊物，因此自然在英文区。而雅典娜则想要练好中文，于是在中文区瞎逛。来到了杂志柜，成默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最新的《science》，因为圣诞休假，这是2024年的第一期。 雅典娜比女售货员还要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随便看看。” 雅典娜瞥了女售货员一眼，“你不该夸我中文好吗？” 雅典娜没有说话，翻了一下被摆在最显眼位置的小说。 成默听到“天选者”三个字，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中文区那边贴着一张巨大海报，海报上是一个左脸戴着眼镜面无表情，右脸却没有戴眼镜勾着唇角在笑的诡异年轻人。在他的右眼里还有清楚的以衔尾蛇做表面的表盘。 时序之东（5） 通向山顶的鹿蹊总是满布荆棘，沸腾的血液让年轻的攀登者总不愿意在途中浪费一丁点时光。人人都渴望登顶，渴望站在最高点，去占有那无上的风景，却忽略了途中那些葱茏婆娑的玉树和芬芳婀娜的小花。周凌不会，他的梦想很轻盈，他用脚步丈量生活，因此更在乎那些容易被错过的花与树，山与风……——《时序之东》，南溪。 晚上九点二十七分，国航从香江直飞京城的ca110开始下降，当空姐播报备降提示时，成默收起了手中的《science》杂志，转头看向了雅典娜，她还在认真的阅读着那本刚刚买的《时序之东》。 看到雅典娜垂着眼帘，在“鹿蹊”这个词上方认真的写下“鹿行的小径”，成默心中泛甜。 成默的眼神也因此变得柔软，他凝视着雅典娜专注的侧脸，阅读灯橙色的光在雅典娜金色的睫毛、发丝上跳跃，蹁跹的浮光和舷窗外满目的灯火组成了一副令人心醉的图景，引擎声在耳际越来越沉，成默的眼神也逐渐从雅典娜的面庞上，转移到了像是在山野间摇曳的野花般的灯火上。 成默注视着沉浸在华灯中的首都机场越来越大，猛然间觉得自己不过是一条回溯的鱼，正从大洋沉潜入出生的河流。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京城首都机场，外面温度零下三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 也许，这一切都因为那个出生在这里的姑娘。 这种复杂情绪对心灵的冲击让成默始料未及，他想他也许还没有放下旧日的一切，那些往昔的甜蜜都是他现今的枷锁，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枷锁的存在，甚至主动为这枷锁挂上了一把难解的锁。 听到空姐轻柔的声音成默才回过神来，他转过头对半蹲在走道里做跪式服务的漂亮空姐说了声“谢谢”，便拍了拍还在看书的雅典娜，雅典娜心领神会，快速的将书、笔和她的电子词典收在成默送她的蜡笔小新背包里，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 空姐的八卦让成默无奈，想到雅典娜给自己起的中文名“成雅”，成默又会心一笑。 成默抬手想要牵一下雅典娜，才想起没有她的允许自己不能随便牵她的手，只能有些尴尬的将手放下来，顾左右而言它的说：“刚才那本《时序之东》好看吗？”想象中的要有趣，”雅典娜说，“只是我不太明白‘时序之东’是什么意思？我查了下词典，‘时序’的意思是‘季节变化的次序’，如果说‘时序之冬’我还能理解，但是却是代表方向的‘东’，我就不太明白了。” “等等，你在说一遍，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