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点头,连忙又从她的蜡笔小新书包里掏出她那个贴有蜡笔小新贴纸的电子词典,从成默嘴里将“风马牛不相及”、“丧心病狂”和“令人发指”三个词抠了出来,又问了下“高大上”,记录了一下,两人就走到了海关。于是有关《时序之东》的讨论也就戛然而止。 也许是高月美的事情从中作梗,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秀秀,所以他才心中如此纠结。万幸他顺利的通过了面部识别,没有被请进小黑屋,让成默稍稍松了口气。 成默选择的是颐和园安缦最贵的“金玉满堂御庭”,属于昔日觐见慈禧太后的贵宾下榻之所,有超过百年的历史。不仅所用家居物件皆为明清风格,还有些个别的东西比如木屏风和装饰用的碧竹帘都是不折不扣的老物件,但装修却很新,风朴雅致。 雅典娜对住的地方实际上并不是特别讲究,只要干净就行,因此对这座具有百年历史的建筑没有太大兴趣,进了房间便坐在黄花梨木书桌前开始孜孜不倦的看书。倒是成默颇有兴致的在偌大的“金玉满堂御庭”转了转。 成默在庭院里走了走,浏览了下颐和园中的树尖亭角,便站在门廊下随冷风摇晃的光影之中,情不自禁的远眺东南方。也许他想要看见那座耸立在水木清华不远处的白色巨塔,却只能看见远处隐藏在黑暗中有若浮光般的华灯。 即便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说“如果”的人,却忍不住想,如果当时他和谢旻韫没有去欧罗巴,现在又会是怎么样?也许这个时候谢旻韫已经毕业,正在读研究生,而自己也该在准备毕业论文。因为读了两科的缘故,自己一定是忙的焦头烂额吧!不过应该那种忙碌肯定是很幸福的忙碌,他们肯定已经不住在学校里了,很可能已经过上了幸福的同居生活。家里的射电望远镜不知道有没有更新换代过?肯定会的,他们一定不会满足只是做个玩票兴致的望远镜。谢旻韫不仅有洁癖还有整理癖,家里一定会被她收拾的干净又整洁,她又不怎么吃东西,估计家里没什么烟火气…… 在关上房门的瞬间,他闭了下眼睛,世界像是被短暂的按下了停止键。 …… 成默踩着羊绒地毯走进书桌边,雅典娜正拿着兼具翻译和教学功能的“电子词典”翻译词汇,他笑了下说道:“你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读课文的时光……” 成默点头,“我们上语文课的时候,会学习一些名家名作,有些特别精彩的课文不仅需要理解,甚至还要求全文背诵。”顿了一下他又说,“也许你应该从更简单更经典一些的小说看起……” 成默笑了笑,“从信息量上来说,中文这种二维语言是比英文这种一维语言厉害很多,但从精确性上来说,英文又比中文要准确非常多,不容易造成错误。” “笼统,抽象,写意……”成默停了下来,用英文跟雅典娜解释了一下这三个词的意思,在雅典娜将这三个词写在书上时,他说,“如果说英文是现实主义画派的话,那么中文更像是印象画派,你通过光和影的变化就能感受到一百多年前画家内心的感受,这种感受真实存在,但它是一种及其意象化的东西。就好比西方美文的巅峰之作,塞缪尔以极尽华丽的词藻雕琢的散文名篇《青春》,youth ans a teperantal predoance of ura over tiidity,of the appetite for adventure over the love of easethis often exists a an of 60 ore than a boy of 20nobody grows old rely by a nuber of yearswe grow old by desertg our ideals(青春应该勇气胜过胆怯,冒险的欲望胜过安逸。然而这通常出现在一个60岁的男人身上,而非一个20岁的男孩身上。没有人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老,我们因放弃理想而变老)。再看看描叙差不多意思的华夏古诗,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从这两段有关《青春》的描叙中,能很直观的体验到英文与中文的区别,不仅中文独有结构之美,它还擅长赋予人们想象的空间,并把作者的情绪直接灌注到文字中去,英文不管是什么体裁,都很难做到这一点。而且中文的美可不只是可以给人提供更广阔的想象天地,而是它还存在结构之美,这一点是其他语言完全无法比拟的……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东西方文化差异造成的。”性身材,就有好多不同意义的词汇,例如:苗条婀娜、窈窕、挺拔、亭亭玉立……” “我的天,跟天书一样……”雅典娜抚了抚额头,“想到还有好多华夏古诗和数不清的成语,想到这里我就又觉得中文要学好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可你刚才说了些什么,我完全不懂啊!”雅典娜皱着眉头问,“这中间没一个字是和身材有关的吧?” 雅典娜也没有追问成默到底说了些什么,用手中的笔敲了敲满是备注的《时序之东》,“至少得能看懂这本书没有障碍,才算学得差不多。” “那这个‘采薇’呢?是什么意思?”雅典娜问。 “我只知道出自《诗经》,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内容在里面啊!” 成默刚想问这个男主角“周凌”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又听见雅典娜说:“《诗经》里还有我这个‘雅’字……” 说到‘雅’字,成默的注意力又从书中的主人公转移到了中文与英文的差别之上。 接着又用黑死病软件完成了一下工作,给哈立德和默罕默德·奥维斯打了一通电话,了解了一下叙力亚那边的状况,成默便深吸了一口气,给白秀秀发了一封邮件…… 回华夏的第一天,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成默醒来的特别早,睁开眼睛他就感觉到右眼皮不停的在跳,他不由的想起了婶婶经常念叨的一句话“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想到这句话,莫名的成默心中就泛起了一种不太吉祥的预感。 “还真是跳灾?”成默吓了一跳,也跟着坐了起来,他微微张开了嘴刚想说话,就看到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雅典娜的身上,身材丰盈高挑的女孩以一种类似芭蕾般的姿态站在清晨熹微的淡金色光晕中,淡蓝色的真丝睡裙缓缓的在雅典娜笔直修长的玉腿上向下滑,露出她线条流畅温润如玉的美腿,真是让成默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偏爱。 暗影浮现,却让不祥的预感落在了实处。 雅典娜盯着足尖如辐射波般闪烁的彩色条纹,虚了下眼睛,定在空中右腿纹丝不动,纤细柔软的腰肢却扭动起来,蓝色睡裙绽放出了一朵莲花,左脚后更却如月牙镰刀般刮向了半空中。 雅典娜双手交叉试着拦住着势大力沉的劈砍,但对方的力量似乎有点超过了她的预计,被压得弯折了过来,像是在下腰般,几乎整个人要倒在床上。 大概是听到了成默的声音,白秀秀稍稍退了一步,让过了雅典娜的这一脚,任由雅典娜抡圆了长腿,在空中打了个圈。 “你是谁?”白秀秀威严的声音在空气中漂浮。 白秀秀板着脸说:“现在是我问你。” 白秀秀一拳直接轰向雅典娜的膝盖,“还真是大言不惭的黄毛丫头。” 在收敛的对撞中,白秀秀轻飘飘的向后退了两步,站到桌子前,雅典娜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回旋,站到了床尾。 成默捂住了脸说: “上司?”白秀秀微微一笑,抬手虚点了成默两下。 雅典娜却还以为白秀秀要攻击成默,用脚后跟挑起了床尾的长条床凳,抓在手上,抡了起来砸向了白秀秀的手,同时还不忘问:“上司是什么意思?” 雅典娜稍稍偏身,白秀秀的直拳擦脸而过,吹起了她金色的长发,刀锋一样锋利的拳风甚至刮断了几根发丝,紧接着拳变成了掌,如刀般劈向了她的脖颈。 白秀秀稍稍勾了下脚,背后的桌子就神奇的竖了起来,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两个人的打斗悄无声息,像是演练过无数遍的华夏武术套路对练,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成默看得心惊胆战,大声喊道:“别打了啊!别打了啊!都是自己人……” “谁和这个洋鬼子是自己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八面玲珑面面俱到的白秀秀却毫不留情的一脚蹬向雅典娜山峦叠嶂的胸膛。 冷风猛的灌了进来,成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眼见又要打起来,成默不管不顾的从床上跳了下来,拦住了雅典娜的拳头,站在两个人中间横身朝两人都举起了手,他先是侧头向雅典娜摆了摆手,低声说道:“不,不是,雅典娜,这是个误会。” 成默马上侧头看向了白秀秀,勉强笑了一下,说:“就是你知道的那个雅典娜。” 成默苦着脸想要辩解,雅典娜却沉声说道:“我和拿破仑七世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是成默的妻子……” “不,不是……”成默吞咽了一口唾液,“雅典娜……现在确实是我的妻子,虽然我们还没有领结婚证。” 成默张口结舌,百口莫辩,连忙摆手吞吞吐吐的说道:“没……没有啊!白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白姐……” 白秀秀双手抱胸,挑了挑眉毛说:“我骂我的下属,关你什么事?” 白秀秀皱着眉头,淡淡的说:“你们都还没有领证,可算不上夫妻。”顿了一下,她又抬起下巴,淡然的讽刺,“还有,你问看看他愿意不愿意被我骂?” “你的意思是她是你的长官?”雅典娜看了眼白秀秀,又很是疑惑的问,“你们还有这种传统?” “别窃窃私语了……”白秀秀转身走向了门口,不带感情的说,“成默,你跟我出来,给我好解释一下这……”走到门口时,她停住了脚步,半转着头,像是家长般满目威严的横了成默和雅典娜一眼,“究竟怎么回事……” 等白秀秀离开卧室,雅典娜皱着眉头的问,“你的长官为什么要隐身潜入我们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