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七世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的凝视着卢卡斯。 拿破仑七世稍微张了张嘴,做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神态,不过分的震惊,也没有过分的不以为然。实际上他的内心确实相当的意外,沙利文和益普索是全球最大两家咨询调查公司,也是里世界最大的情报商,沙利文的总部在a国纽约,而益普索的总部则在巴黎。 拿破仑七世表面很是平和,心里却倒抽了一口凉气,“卢卡斯,这个消息确实挺令我意外的,不过更叫我吃惊的是,你这个时候会来上门找我。” 拿破仑七世并不清楚卢卡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清楚卢卡斯既然敢只身前来,肯定是对他有利,于是他淡淡的说道:“那就说看看,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好好聊聊……” “只认面具……和乌洛波洛斯?”这血腥残酷的规则令拿破仑七世心惊,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里世界最原始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规则”吗?拿破仑七世随即释然,示意卢卡斯继续。 “‘王’是尼布甲尼撒?”拿破仑七世不由自主的问。 “按照你这么说尼布甲尼撒没有人事权,对黑死病的掌控力应该不够强才对?怎么我觉得你提起这个名字,都心存敬畏?” 拿破仑七世摇了摇头说:“没想到你们做魔神也要承受绩效考核的煎熬?那又是何苦?” 拿破仑七世再次摇头,颇为同情的说道:“虽然我并不太了解你们黑死病,但能够想象你们之间的竞争多惨烈……”叹了口气,拿破仑七世心有戚戚焉的说,“想要成长为大家族谈何容易……” “嗯?”拿破仑七世有些诧异。 说完卢卡斯陷入了沉默,拿破仑七世也不说话,隔了许久,拿破仑七世才感叹道:“真想见见尼布甲尼撒神将的风采。”顿了一下,拿破仑七世又说,“你们黑死病每年交上去的钱是个天文数字吧?” 拿破仑七世微笑道:“没想到你们黑死病表面上是犯罪组织,其实是家科技公司。” “卢卡斯,这些道理我懂,我也从来没有看不起黑死病,或者蔑视你们的意思,事实上,我对第二神将,对黑死病充满尊重。我想你来见我,肯定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又或者说想劝我和黑死病合作吧?” “清剿自由市场和海德拉我势在必行。”拿破仑七世声音很轻,但态度坚定,“就算第二神将亲自过来,我也是这样说。” 拿破仑七世转动了一下茶几上的白色骨瓷杯,紧紧的呡着嘴唇 “殿下,如果我只想卖信息,就不会告诉您,我们沙利文是黑死病旗下的组织了。” 卢卡斯抬头看了看拿破仑七世身后的莫里斯,拿破仑七世闻弦歌而知雅意,挥手让莫里斯退下,等莫里斯离开了小厅,卢卡斯从口袋里拿出了屏蔽器,开启之后放在了茶几上,压低声音说道:“实际上我是代表至上四柱之一的亚斯塔禄先生而来……” 卢卡斯点头,“是的。” 卢卡斯面对拿破仑七世的威胁只是苦笑了一下,“殿下,我是带着万般诚意来的,甚至给你带来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卢卡斯表情凝重的说道:“首先,我得告诉您,我代表亚斯塔禄家族前来,是为了‘瘟疫之主’……” “是的,亚斯塔禄先生愿意帮助您摧毁自由市场和海德拉……”卢卡斯说的很慢,他一边说话一边观察拿破仑七世的表情,从而推测拿破仑七世究竟知道不知道雅典娜就是海德拉的掌控者——魔神贝雷特。 况且,他也相信自己情报的准确性。 “不,亚斯塔禄先生只需要瘟疫之主这件装备。” “对于您来说,这件装备也许就是一件神装而已,但对于我们黑死病而言,它是至高无上的象征,我曾经告诉过您,我们黑死病的起源就是欧罗巴中世纪黑死病大瘟疫中的瘟疫医生,所以……瘟疫之主,对于我们黑死病来说意义完全不一样……” 卢卡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一件装备决定不了神将的归属,最终还是得靠实力来说话。” “当然不是。” 卢卡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王的真实身份,但我知道雅典娜小姐的真实身份……” 卢卡斯的额头上有汗珠沿着脸颊滚落,他滚动了一下喉头,小心翼翼的说道:“雅典娜小姐是我们黑死病的至上四柱,是……海德拉之主!” “你在撒谎!”拿破仑七世像是被触碰了逆鳞的巨龙,周身散发出无匹的气势,他的长发漂浮了起来,坚硬的大理石茶几瞬间碎成了粉末,桌子上那漂亮的点心和精美的茶具朝着四处飞射,砸在无瑕的玻璃窗上,发出七零八碎的声响。那些色彩斑斓的点心变成了彩色的染料,涂抹在玻璃窗上;那些精美的餐具击打在玻璃窗上绽放出碎裂的网纹;还有银色的刀叉“咄”的一声插入了白色的木质窗棂,在上面嗡嗡的颤动。 坐在拿破仑七世对面的卢卡斯也不幸中招,他抹了一把砸在他脸上的粉色马卡龙,然后将染着糕点的指头伸进了嘴里,吸啜了几下,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淡定的说道:“如果殿下为了雅典娜小姐愿意放弃清剿海德拉,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你也可以把我抓起来……不过很可惜关于黑死病,我这个小魔神知道的还没有雅典娜小姐多……” 看似淡定的卢卡斯心底的那根弦稍微松弛了一点,他站了起来,面带着微笑说:“好。” “没关系,殿下,这个消息确实是很震撼。我现在告诉您,也不是为了挑拨离间,而是亚斯塔禄先生想要黑死病转变成一个正常的商业组织,而不是犯罪组织,毒品合法化并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时代不一样了。然而这个理念和雅典娜小姐有冲突,也许是雅典娜小姐对王过于盲信了……” …… 为了增加说服力,纪录片的主角选择了国际刑警帕塔尼,以她的视角进入了整个案件,其中还穿插了像是犯罪者拍摄的洛丽塔被虐待的画面,实际上这些画面全都是后期制作,国际刑警手中并没有这些令人发指的录像。 然而,雅典方面还是把脑袋埋在沙堆里做鸵鸟,对网络上的热议不闻不问。直到这部纪录片获得了奥斯卡提名之后,事情才发生了转折。为了赶热点,加上资本的驱使,a国和欧罗巴的各大电视媒体开始下场,原本只是局限在网络上的讨论,陡然间扩大到了全世界的新闻和电视媒体都在争相报道。 雅典方面在巨大国际和国内舆论压力下, 这些难民不仅训练有素,拥有的枪支比雅典警方还要先进,在与雅典警方的交火中,打死打伤了十多个警察,导致了局势进一步恶化。 被关在海德拉十三层监牢里的成默在进行瑜伽锻炼的时候听到了枪声,刚开始他还不以为意,直到枪声如炒豆子般响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这不只是一次枪战,还是一场大规模的骚乱。”成默在心里做出了他的判断,“可九头蛇对海德拉的控制力如此之强,况且雅典方面肯定是默许海德拉的存在,才会让海德拉发展到如此强大。毫无疑问,无数的雅典上层人士都纠缠在海德拉的利益之中,加上生活在海德拉的无数难民也是雅典方面无法处理的大麻烦,这让雅典方面对海德拉动手几乎不可能……” 如今他能维持“七罪宗”基础形态达到了四个小时,还能用“急冻射线”做出冰块,想要用“急冻射线”伤人可能性不大,倒是在天气炎热的时候,做点冰水十分好用。 “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成默站了起来,他在门口不断的徘徊,考虑自己该不该铤而走险,利用“七罪宗”逃出监牢…… 成默在刷着蓝漆的铁门前徘徊,没有灯光,他依旧能够凭借锐利的眼睛看见黑暗中一片一片斑驳到快要剥落的油漆。他低头注视着大门下方的窗口心中游移不定,利用“七罪宗”逃离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得谨慎。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孤注一掷需要非凡的勇气。 如何判断机会合适不合适,需要科学的分析,而不是凭借感觉瞎猜。 这其中的情况错综复杂,有些东西缺乏量化的条件,不过很明显,只要把海德拉的骚乱烈度计算出来,那么就足够判断他的逃生几率。 只是,在一间封闭的监牢里,凭借一些遥远而模糊的声音来推断出“这些声音”发出的原因,无疑是极端困难的事情。绝大多数人甚至都不会升起这样的念头,毕竟连收集信息都做不到,谈何推导原因? 成默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在门口狭窄的区域间来回走动,每次都是精准的三步走到墙壁的边缘随后转身,幽深的黑暗中他浅淡的脚步声有如时针般精确,而在他的大脑里,海量的信息也按照时间线一一排列,编织成网。成默屏息凝神,开始从他能够听到的“片面的结果”开始倒推。 不过成默并不着急。如果说骚乱短时间之内就结束了,也就说明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放弃掉并不可惜。如果说成默得出了结果,骚乱仍在持续,那个时候就需要他做出生死攸关的选择…… 就在成默在十三楼全心计算骚乱烈度的时候,穿着城市迷彩战斗服,束着头巾的阿亚拉恰好乘坐专用电梯经过十三楼,她的背后站着一脸惶恐的艾哈迈迪和神色灰败的阿特夫,两个人同样穿着城市迷彩战斗服,不同的是阿特夫的胳膊处还缠着染血的绷带,肩膀上挂着一只恩诺思大帝同款的pp2000冲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