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梦醒时分,无论他与伊芙洛西尼亚的回忆里有多幸福,那也只是一个永远消失了的梦境,用一时的任性和固执造就的虚幻的梦。 当他终于不再发抖,他用漠然的目光看了一眼蹲在面前的阿纳斯塔西娅,一个字也没有说,他站起身眼神空洞地像是死了一样,就这样不看我们任何一个人,伊芙洛西尼亚出来后,他带着她离开了。 那天以后,我们没有再见过他。 “少爷,到了。” 我踩过半干的石砖,一步步向恢弘的城堡深处走去,即使在小时候我们偶尔来,作为殿下的玩伴在巴甫契特度过了相当难忘的时光,但每一次进入这里,我仍然感到不可名状的紧绷,古希腊神庙一般的令人惊叹的建筑,凝聚着西方文明的奇迹,在历史的滔天巨浪中屹立不倒,还有俯首虔诚的狂热拥护者们围绕。 我们绕过一个又一个回廊,在一处花圃前的二层露台停下,弗拉基米尔殿下正翻看着一沓白色的纸。 “嗯。”弗拉基米尔殿下注意到我来了,但他显然对我没有兴趣,他面色郁郁地盯着外面。 “我来向您报告。”我谨慎地调整措辞,因为现在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没有收回去的可能。“殿下,小马尔金依然没有回到学院,阿纳斯塔西娅不久前去往维尔利斯特,她···她去见伊芙洛西尼亚小姐了。” “哦?阿纳斯塔西娅果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就在我以为他对此无动于衷时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温和干净的少年模样也随着风远离了,他的眼睛里不带笑意,语气里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赞叹。 在这种强势有力的统tong治zhi下,我们的臣服也显得自然而然了,没能想要鸡蛋撞击石头,蚂蚁撼动大树听上去不仅可笑而且愚蠢,在不同量级上用生命做赌注不论什么时候都显得太过没有自知之明。 在此之前,弗拉基米尔殿下是一个冰冷的符号,他极为高傲,事实上,他的眼中没有我们,即使在小时候我们会以玩伴的身份接触弗拉基米尔殿下,但这更多的是卡亚斯贝公爵的想法。 我们是人类,人类是有温度的,眼神交流,微笑,对话,情感从这些不经意间开始连接,心灵与心灵互通,思想交融······惯常的社交从来不曾在弗拉基米尔殿下起效,他永远居高临下,漠视我们如同庸庸碌碌的爬虫。 “需要阻止小马尔金吗?”我望向他,试探地提出建议,第一次由衷地希望罗曼诺夫也这样想。 “为什么要阻止呢?”殿下像是一个放任灾难发生,冷眼旁观的恶魔,他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愉悦。“好极了,安德廖沙出乎意料地做得好极了。”任谁听都不是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