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她的人。这次来雾灵山,景晨并没有携带任何的人,长安也是如此。既然不是长安的人,那就是来路不明的人了。景晨的眉头微微蹙了蹙,脸上也敛上了几分深沉,转头看向那几人。那几人从景晨的桌前走过,目不斜视地,一丝一毫的目光都没有落在景晨和长安的身上。景晨忽地开口:“留步。”不大的茶棚内所有的人动作都像是静止了一般,齐刷刷地看着景晨。景晨瞥了眼周遭,站起了身,脚步微动,几乎是将长安完全护在了身后,她沉声问道:“几位打哪来啊?”被突然叫住的男人瑟缩着站住了,他转过身,见身旁其他的同伴没有转过来,拽了拽他们,待看清景晨后,脸上堆着笑,回道:“回大司马,草民等人从峡州来。”峡州在肃州以南,距离漠北算不得远。景晨顿了顿,又问:“曹晋如何?”几个男子对望了一眼,表情凝重,谁也没有主动说话。还是一开始回话的男子开口,回道:“曹大人日理万机,草民不知大司马所问何事。”长安心下一沉,她转过头看着景晨。只见到景晨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她又看了看周遭,摆了摆手:“罢了,你们走吧。”说完,她就拉起了长安的手,二人继续准备向着雾灵山走去。等到了山脚下,长安这才询问:“这几人来的蹊跷,将军为何放了他们?”景晨和长安都是何其敏锐的人,一般的民众忽然被景晨叫住,早就跪伏在了地上,更不要说开口回话了。可这几个人回答的还算是妥帖,更是对景晨询问的莫名问题,回答得看不出破绽。越是看似没什么,越是蹊跷。然而,景晨却放这几人进了燕京城。长安回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她又转回了头,声音笃定而认真,说道:“那几人并不知晓峡州知州的名姓,将军何故透露给他们呢?”本走在前方的景晨回过头,凝望着长安,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何曾透露峡州知州的名姓给他们了,他们不过是路人。”长安闻言,眉头渐渐蹙起,她的神色冷淡,对着景晨说道:“将军当韶是傻子不成?”见瞒不过她,景晨抿了抿唇,她微微拖着长安的胳膊,低声回答道:“我晓得他们不是一般的民众,可他们为何来燕京我并不知晓,来燕京找谁我亦不知晓。与其在城外将他们抓获,只能获得几具死尸,不如候着,看看他们来此到底是什么目的。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姑娘合该晓得才是。”长安岂会不知,但,她蹙起的眉头渐渐松开,神色稍缓了些许,但还是有些不认同地说道:“我自是清楚这点,但他们若是别国细作,猛然入了燕京,万一和人勾连,连累了城中百姓,这可如何是好?普通百姓何辜。”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向着雾灵山上爬去。雾灵山一直都是燕国的朝拜胜地,除去官府修建的官道,更是有着许多民众走出来的小路。景晨带着长安,没有走官道,而是在一片小路中走了一条最是清浅的路。二人走了许久,四周的景色渐渐地也变化了起来,脚下狭窄的土路逐渐被杂草覆盖,放眼望去,满目的翠绿,周遭只有二人,更显此处格外的安宁静谧。“生逢乱世,百姓便不是无辜的。”景晨走在前方,随着风,她的话语落入了长安的耳中。“若说是别国细作,那不还得问问姑娘你?我若当真是忠君爱国之人,姑娘怎可能站在我的面前?”景晨最后这句声音极低,好似不愿意被长安听到一样。长安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她瞥了眼前方的景晨背影,朗声说:“将军此刻还要与我说笑吗?”景晨摇了摇头,她猛地转过头,目光深邃地望着长安,缓声道:“姑娘,晨并不在意百姓的死活。莫说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人,针对何人,就算他们当真是别国的细作,与我何干?难不成稳坐天子座的人是晨?”“晨不似姑娘,我对这人世间并无好感,我不去惹了旁人,旁人也莫要将自己身家性命托付与我。家国天下与我而言,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把式。晨,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不堪大用。”听到景晨这样说,长安心头复杂。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身为一国的大司马大将军,却对家国全无半分留恋。她不在乎民众,不在乎家国,那她在乎的是什么呢?长安走到景晨的跟前,侧头看着她。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走到了山巅,大殿就在二人的眼前。景晨转过头,和长安对视。看到她目光中灼灼的疑问,过了片刻,她遂了长安的心愿,回答道:“晨只愿家人、友人平安喜乐,其余别无所求。”第061章 阿瑾阿瑾\\哪怕生在司马家, 自小被教育要忠君要守护这片国土,景晨也没有对这片土地有任何旁的情绪。这些话语如此直白,直白到这是长安第一次听说。随即, 她释然一笑。世人龌龊,有几人是真的能够做到心怀天下、拯救苍生呢?至少在楚京朝堂上, 长安看不到这样的人。不过都是一群善于沽名钓誉,追求功名利禄的庸人。像景晨这样坦然的人, 倒也是难能可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