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慢了半拍,燕堇后知后觉轻咳出声。 燕堇略微颔首,余光发现自己身边装乌龟的小太子妃正冲着对方笑,这个举动让他又不禁多看了温亦凡两眼,再回头看看自家太子妃。 温亦凡见完礼,着急妹妹,转身在琥珀的带领下去往内室。 温婼原本还能忍住,一看到哥哥眼泪便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如今徐济青敢这样对待妹妹,那这个国公府不待也罢。 “哥哥,我想回家。” 安国公夫人顿时拉长老脸,提着一口气就要出声,突然撞上太子瞥来的目光,心头不知怎的直打颤,想说的话也都被噎了回去。 徐济青自从听到老大夫的话后就在后悔,一眼不错地盯着他怀里的人,不死心:“婼婼……” 说完径自抱着人大步离去。 姜明曦:…… 燕堇暗暗挑眉,杀人诛心:“世子妃那碗红花可不是太子妃灌的,自己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怎么还怪到别人头上来了?安国公平时就是这样教育世子的么?待孤回宫好好问问他。” 出了门,康安伯府的马车还未离去,温亦凡将妹妹送上车转身拜谢二人:“今日真是多亏殿下和太子妃了,改日必亲自登门道谢。” 姜明曦顿时红了眼眶,冲她摇头:“不该谢我,该谢你自己,和翠桃。” 姜明曦有些说不上来,但她确信从安国公府出来的温婼,必定是之前那个明媚张扬的温大小姐。 姜明曦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就见邵景烁正靠在安国公府门外。 温婼分外疑惑:“那是谁?看着有点眼熟,你认识的人?” “邵景烁!”显然温婼也没想到那位黑皮肤的少年竟会是邵家二公子,但也只是惊讶了一瞬,而后喃喃:“他来做什么?听到消息特地跑来看我笑话?” 温婼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三年未见就跟换了个人的邵景烁身上,姜明曦随便找个理由也就搪塞过去了,只有些担心她,没有准允冒然出宫,回宫后必定要受罚了。 温婼划了眼马头方向,发现太子虽在跟哥哥说话,一双眼睛却都放在她身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东宫的马车转头回宫,信心满满说自己没事的姜明曦,上车后就低下了头:“我错了。” 姜明曦想了想,声音细如蚊蝇:“不该在宫内……快马驾车。” 燕堇继续冷着脸:“回宫后,跟我去向父皇请罪。” 但是被废的太子妃,以后就不能再嫁人了吧! 姜明曦冷不丁抬起头,连眨数下眼:“你……给我担着?不不不,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一人承担。” 姜明曦双手撑在身后,害怕地闭上眼,怎料那只算不上好看的手只是落在鼻尖,轻轻剐蹭了一下。 笑声传到耳畔,姜明曦小心翼翼睁开眼,下一秒,剐蹭鼻尖的手滑到她腰间,臂膀微一用力将人带到怀里。 燕堇将下巴搭在她额上,笑完轻叹:“我们是夫妻,既是夫妻就该共患难啊。” 燕堇:“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歪理?同一片林子那么多鸟,若真有难也该是听从鸟群的引导,单独飞往另一个方向的,都是笨鸟。” 不过今日之事也算借了他的光,姜明曦大方地不去计较他的话,别别扭扭转过头。 燕堇所谓的惩罚,就是用嘴堵得她说不了话。 早在姜明曦驾马出宫后,惠文帝就从皇后那边得到消息,后来又听闻太子去抓了,才一直忍着没发怒,结果小夫妻俩回来就跪在了御书房外。 惠文帝险些气晕过去。 德喜也是没想到一向德行不错的太子妃竟能做出这许多令人咂舌的事,耷着两条眉毛,不尴不尬地笑:“太子妃平日里挺端庄的,怕是安国公府……” 德喜一时沉默下来,没多久小声道:“太子与太子妃在外面跪了有半炷香了。” 德喜:…… 惠文帝闭目养神片刻,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小夫妻俩甚至都没上前,直接就跪在了门口。 姜明曦始终低着头,皇帝问话,头埋得更低了:“儿媳,不该在宫内快马驾车。” 燕堇:“儿臣未能及时制止太子妃在宫内快马驾车,儿臣有罪。” 合着就是不承认太子妃私闯安国公府有错呗。 一句话问下去,殿内寂静无声。 惠文帝听到的是安国公府放出来对太子妃不利的消息,像这种给自家抹黑的事巴不得掩地严严实实。 安国公的姻亲是刘家,康安伯的嫡长子又是兵马司副指挥使,没有哪个皇帝会愿意看着两个手握重权的臣子结亲。 惠文帝这么一想也就没那么气了,但太子妃这件事,不罚,必定有人不服。 这样的惩罚只能算是挠痒痒,就说太子妃在宫内快马驾车这一条,就不是抄几遍心经就能轻易揭过去的,更别说还累得太子被罚。 谁料康安伯府没那么好糊弄,温婼更是打定主意要和离,徐济青不肯写和离书,便亲自将和离书送上门。 但此事明显是康安伯府受了委屈,安国公府就是想硬气也硬不起来,缩着脖子就跟孙子似的。 将近六月,热意逐渐汹涌,枝桠上也是蝉鸣不断,宫内每两三天就要人带着网兜四处捕蝉,免得扰主子们清静。 冷不丁看到和离后容光焕发的人,姜明曦一时还有些恍惚,觉得她既陌生又无比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