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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说着脑子里灵光一现,一下子捏紧了桌沿,倾身问:“三年前你在瘴气谷都看见了?”苏远之定定地看她,强忍着胸腔里的酸意点了点头。周清扬一瘫,长叹一声。满目的星子闪闪烁烁,她说:“沈昔全待你还是很好的,我们的事…你不要管。”苏远之的拳捏紧:“怎么能不管?我不懂,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说,因为师姐护着齐氏,师尊她才恨上了你?”周清扬懒懒散散地向后靠着,含糊道:“因为什么重要吗?这么多年下来,我从来没明白过她。刚拜入首阳的时候,我觉得她高不可攀,性子却很好,克己复礼,为人公允。后来下山,她一心要开放首阳与人界的结界,我也以为她毫无私心,谁又能想到,齐氏上千人会在她手里灰飞烟灭。”她动了动脑袋,说:“我自以为与她贴心,却看不透这张皮下藏的是什么,许是她隐忍到了骨子里,偶有那么几分好颜色给我,我便得意忘形了。”苏远之听得半懂不懂,这样爱恨交加的感情,更像是自我排解。只好呆呆地说:“我见过平京城楼上吊着活人,也见过有人一头撞死在文灵院前,师尊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把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青年人的成熟面孔,却仍带着少时天真的神态在哭泣:“我本不信她能如此狠绝,可她那一剑,我看得真真的。”周清扬接着喝酒,一杯接一杯,拍着他黑绒绒的头发:“别哭,做了大人是不可以哭,你不总想快点长大么。”苏远之啜泣:“我不想了,我想回首阳山。”两人无话,夜渐黑,静谧得只有风在吹。待到苏远之静下来下来,周清扬才开口:“还是说说那玉壶吧,它有何异样之处?”他抹了抹脸,捋着思路开口道:“我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的。师姐,我记得七年前你和师尊刚下山时,人间妖畜虽多,但你们应付的却并不费力,更没有像前段时间那样群妖来袭的场面。可如今,幽冥的裂隙日渐扩大,人间要么风平浪静,要么像今日打得人猝不及防。”周清扬顺着他的话思索。“我游历人间,两年前进了幽冥,才发现里面虽然荒芜混乱,却是日渐兴盛。妖与妖之间也有尊卑,再加上不少如我这般的修士要在那里落脚,便带起许多典当交易的铺子,尤其是近一年,重黎一派行事越见张扬,甚至有不少修士走了邪魔外道,听他的命令行事。近几个月,我费了不少功夫,知道他们一直在寻一样东西。”苏远之吞了口茶。周清扬捏着桌脚,想起了半月前宫里的事:“他们找的是玉壶。”“不错。”他沾着酒水在桌上描画:“就是我曾戴过的那一枚。而现在,那位伯达也有这样一个东西,两者的气息不同,却是同生同源。此物会认主,我也是才知道,像我从前带着的那一枚,认得一直是师尊沈家的血脉。”周清扬头脑里一片乱麻,只好捡了重点的问:“这玉壶有何用处呢?”苏远之摇头,他想了一会,说:“但重黎此人,行踪诡秘,他一改往日作风,如此兴师动众地找这样东西,一定图谋不小。”周清扬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这些事本是不和她相关,她也没有苏远之那样的英雄情结,遇见危险非要探个究竟。可打心底里冒出的一股寒意让她很忐忑,总觉得如果不闻不问,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若天下倾覆,谁人又能幸免。“你有什么打算?”她问。苏远之道:“最好能带着玉壶跟我回一趟幽冥,我和重黎都在网罗消息,却只打探到玉壶的大致位置。前些日子有人说玉壶在宫里,结果重黎去扑了个空,最近消息又换成了北海。”周清扬沉吟片刻:“这打算可难了,你知我跟着的那位姑娘是谁?”苏远之探探头。“是沈昔全的亲眷。”苏远之的眼神转向了迷茫。周清扬面露尴尬,咳了两声道:“你若还在首阳,只怕我该把你叫师兄了。”**翌日,暖阳打在窗纸上,泛起亮亮的光。沈容翻了个身,面朝下躺着,恨不得把脸埋进软枕里。周清扬这一夜不过略躺了两个时辰,现下却大睁着眼睛,毫无睡意。她眯着眼看外面照过来光,觉得珍惜又奢侈。单是昨天那一仗,便不知有多少人看不见今天的太阳。她撑起身子,倚在床上,手里捻着沈容的一缕发。绕啊绕,黑而柔软的发丝带着青春的娇气和力量,就那么一点点缠进她掌心里。“嗯……”沈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恍惚间看见身边的人,还以为是在做梦,于是蜷了蜷身子,往周清扬的膝上靠。“容容,醒醒。”周清扬放掉这缕发,像是放掉一块烫手的山芋,心虚不已。沈容揉了揉眼睛,神儿还没回来。“干嘛…?再睡一会。”她闭着眼笑起来,却半晌等不到回答,渐渐止了声音,再睁眼时耳根红了一片,倏地一下子坐起来,背对着周清扬,不说话了。“我们得回去,看看昨日首阳山的人为何没有露面。”周清扬盘起腿,脸别向一边,一张厚脸皮在这春光暧昧的时刻也有些烫。“当然是因为他们胆小怕事,不像你,一个心眼也没有,知道危险还往上冲。”沈容抓着自个儿的脚腕,低着头晃着身子,胸前的小辫子跟着荡来荡去。周清扬失笑,却丝毫不敢把话题往“英雄救美”上扯,她现在和沈容同坐一榻,宛如架在火上烤,若在加把柴,不知道会烧成什么样。“总得有人去吧。”她小声说,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大家都一样,我只是恰好赶上。”沈容回头:“不对,这怎么能一样?别人都不敢做的事你会做,别人不敢走的路你也敢走,这不是迫不得已,和修为高低也没有关系。你——”她平素那双机灵的眸子一转不转,认真地盯着周清扬,到把自己先说的不好意思了,声音低下去:“你是很好的。”……周清扬与她四目相对,“嘭”地下子,连滚带摔地下了榻,嘴皮子打架一样,含糊说:“我去外边等你。”她一身热气蒸腾,冲到门口,才想起来,回身补充道:“去买早饭。”酒家的房舍粗糙,她一出门,当头撞上换了衣服准备来敲门的苏远之。“师姐…你——”他挠挠后脑勺:“脸怎么这么红?”周清扬糊弄他:“昨晚喝酒喝多了。”“哦…”小苏迷惑不解,但和从前一样,不多问,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外走。端午过后的早晨本该是清朗又热闹的,但因着昨晚平京城突遭剧变,此时的街上寥落无人,只有酒家铺子的破旗迎风招展。远处传来滚滚浓烟,顺着风窜进家家户户。那是昨晚抬出来的死人,因为尸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便趁着无人认领,一把火烧了,省得麻烦。“你有多久没来平京了?”周清扬抬着头,任由自己被这光普照,原本雀跃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翳的影。“三年零四个月了。”苏远之的脸上仍旧带着那面具,他也望着浓烟袭来的方向,却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只会瘫坐在地上手脚冰凉。周清扬敛着眸,话音里带起几分怅然:“有那么久了么。”她转头:“回去看看吧,沈昔全不在,七十二峰不理俗事,也无人认得你。”苏远之想摇头,却怎么也转不动脖子。嘴硬道:“首阳山师尊的旧部不少,我既已离开,没有再回去的道理。”过了一会,他又低了头,那么大个儿的一个人竟显得很委屈:“要是机锋阁的防面还在就好了。”三年前他冲入业火中,那东西经不住炙烤,化为了飞灰,如若不然现在他行事也方便许多。周清扬也不劝他,过了街去对面的铺子敲门,那家做买卖的开了窗子。“给我两屉包子,一碟酥糖,再来一些浆子。”等她提着东西回去,果然见苏远之缩头缩脑的,已经把自己说服了。“我就在山下转转,带着面具,也只有师姐你能一眼认出我来。”他自我鼓励地点了点头,去抓酥糖吃,结果被周清扬一把拍开。“大人不能吃糖,去叫伯达,我们回山了。”小苏瘪了嘴巴回房间,领了人出来,结果看见他师姐跟小姑娘挨在一起,坐在厅里一块吃糖,一会一个,吃的可甜了……**四个人到了宝华寺后山,伯达看着深不见底的枯井咽了咽唾沫:“各位仙师,要不我还是等着策论的评级再来吧。”沈容笑说:“昨晚公子不是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今儿个一早就翻了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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