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赶紧上前,喊:“承佑先生,老板刚出院……”谢轻意出声打断:“秦叔!”冷眼扫过去。管家刚说话,可瞧见她的眼神,又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谢轻意没了胃口,站起身,右手按在桌子边沿,直接掀了满桌子饭菜,下令:“把他俩赶出去!”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走去。随着她站起身,露出披肩下吊着胳膊的吊带,以及把左手手腕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一群保镖上前,态度强硬地把两人请了出去。谢轻意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爷爷的屋子,躺在爷爷常躺在的躺椅上,闭上眼睛,只感觉自己再一次被黑暗包围。一个疯狂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她起身,去书房,找了把匕首,径直朝前院走去。女保镖见状,紧紧地跟在谢轻意的身边,做好随时夺刀的准备。谢老七和文兰怎么都没想到谢轻意会把他俩赶出来。愤怒、羞恼等情绪齐上心头,谢老七气得直咬牙,拳头握得紧紧的,大声喊:“谢轻意,你反天了!”谢轻意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手里还握着把匕首。文兰以为她又要当着他俩的面来个自杀式报复,脸色大变,喊:“轻意,别做傻事。”谢轻意一步步走向谢老七,待走到匕首能捅到的位置时,抬手就朝谢老七的肚子捅去。这次,对准的是胃,保管一刀下去,救都来不及救。女保镖早有准备,一把握住谢轻意的手,震惊地看着她:老板,你要干嘛?谢老七也呆住了。他低头看到刀尖对着的位置,又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谢轻意。谢轻意还要再用捅,女保镖直接抢走匕首扔得远远的,再抱着谢轻意的腰强行把她拽回到院子里。一旁的保镖们也回过神来,有赶紧去捡回匕首飞快擦掉上面的指纹的,还有飞奔回院子,火速把门关上的。谢老七叫道:“她……她……”她要杀他!文兰也呆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到那刀子……居然是直接冲承佑去的。她半晌才说了句:“她疯了吗?”施言接到文兰的电话,得知他俩回来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会闹起来,赶紧开车赶过来,刚到谢家大门口就见到谢轻意拿匕首要捅谢老七,惊得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火速切进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功能,调出刚才拍到的画面,反复看了好几遍,无论怎么看都是谢轻意拿着匕首出来,径直走到谢老七跟前,抬手就捅了过去。一句话没说,一点停顿都没有,连一点征兆都没有,直接抬刀就捅。谢老七看起来像是一防备都没有。要不是旁边的女保镖盯得紧,且反应及时,那一刀只怕已经捅了进去。施言想到谢轻意之前两次自杀,这次居然要捅谢老七,她几乎可以确定,谢轻意的精神极可能出现了问题,很大的问题。谢轻意疯了?17第17章 施言想起谢老爷子临终时放心不下的模样,再看谢老爷子一死,谢轻意就对谢承安展开疯狂报复,以及谢老七两口子行事,猜测谢轻意出现童年创伤的可能性极大。大部分情况下雇保镖,都是司机兼保镖,一个就够了。多些的,两到四个。谢轻意身边有三十多个保镖。那天,她早上亲了谢轻意,下午,谢轻意就又加了俩保镖。所以,保镖其实是谢轻意在极度不安和恐惧之下,下意识给自己武装的保护壳?从保镖数量以及整体实力上也能看出,谢轻意病得不轻啊。谢这大宅的耳门开了,两个保镖走了出来,轻轻敲了敲她的窗。施言落下车窗,问:“轻意怎么样了?”保镖没答,而是指了指施言的行车记录仪,又合什道:“拜托。”施言会意,将行车记录仪取下来,递过去。保镖将刚才拍到的画面连同备份留档一起删除后,还给了施言,又说:“施言小姐,不好意思啊,能看一眼你的手机吗?”施言打开手机相册给保镖看。保镖确定手机没有拍下视频和照片后,再三表示感谢和道歉,用仪器在外面扫了圈,确定没有其它偷拍摄备,又找到那些举着手机视频拍摄的路人,客客气气地沟通一番,花钱买下他们拍摄到谢轻意的视频和照片,将其删除得干干净净。施言瞧见谢老七还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拨通了谢老六的电话。在谢家,能制得住谢老七的,也就谢老六了。她能跟谢老六走动起来,对搭建人脉也有好处。很快,电话接通,谢老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大侄女,怎么想起给六叔打电话,怎么了?”施言说:“没事就不能给六叔打电话吗?”谢老六说:“要说拜年吧,明天才小年。你们闹得鸡飞狗跳的,我在几千里外都听说了,想也知道有事。”施言说:“六叔,轻意生日当天割腕自杀的事,你知道吧?”谢老六极诧异,道:“割腕自杀?她人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她现在在医院吗?”施言说:“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快不成了,送到医院时呼吸和心跳都停了,抢救了好久才救回来。当时我跟七婶打电话,七婶说他们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轻意今天上午刚出院,刚才七叔和七婶回来了……”把她在谢家大门前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谢老六,又说:“我担心会再出事。”谢老六说:“我现在马上赶过去。老七那里,你们先拦着,千万别让他俩再接触轻意,我去跟他俩沟通。你先看好轻意,千万千万看好,我现在就过去。”施言挂了电话,下车,去到谢家大宅前,敲门。保镖通过监控看到是施言,于是打开门,说:“施言小姐,老板这会儿不方便。”施言说:“我担心她再出事,来陪陪她。”保镖犹豫了下,给施言让开了门。施言进入院子没有看到谢轻意,便问保镖:“谢轻意在哪?”保镖指向后院方向。施言穿过前院,沿着回廊走出一段,便看到谢轻意站在不远处的水榭旁。峭冷的寒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披肩,浑身上下都释放出清冽的冷意。女保镖离她不到两步远,水榭周围站了一圈保镖,有两个甚至已经脱了外套,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大冷天往水里跳,方便及时下水捞人。施言去到谢轻意身旁,伸出双臂环住谢轻意,轻声说:“肩膀借给你用一用。”谢轻意的思绪极混乱,似想了许多,又似什么都没想。她恍恍惚惚的只觉行走在梦境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飘忽,她努力地把溃散的思绪凝聚起来,脑子里便浮现出谢老七比绑匪还要凶恶的嘴脸,和那些恶毒责骂的话语,以及满脑子的有关谢老七的信息线索。她想做一个能干掉他的局。干掉他,他就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不会打扰到她。这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他不死,她就得死于精神崩溃。谢轻意又觉得胸腔里一片钝痛,没有确切的痛感,似压了块千斤巨石一点点被碾压的疼。那钝感从全身扩散到每一寸骨头,似要将人碾碎,又似溺了水,却连一根浮木都抓不着。忽然,有人抱住了她,施言的声音响在耳畔。谢轻意仍旧站得笔直,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在施言身上靠一靠的打算。一个需要她雇贴身女保镖来防备的人,又怎么可以去靠一靠呢。她唯二能依靠的两个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谢轻意。”施言轻柔的声音响在耳畔。谢轻意明知她不怀好意,怀着趁虚而入的目的,可这声音就像清甜的泉水穿过充满迷雾的灰色森林,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又同样令人难受。谢轻意太疼太难受了,那难受感让她想让谁对着她的胸膛来一刀,或者自己来一刀,把那令人难受的钝痛感变成清晰的刺痛感。来自血肉之躯的刺痛,能驱散来自灵魂的钝痛,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拉住施言的手,往她居住的院子去。如果,施言想把她当成猎物,行,撕碎她!她不介意!如果身体上的折磨能缓解心头的难受,未偿不可。周围的保镖赶紧跟上。施言诧异地看向走得飞快的谢轻意,心说:“又怎么了?”谢轻意拉着施言迈进小院院门,回头就把门关上了,将一众保镖全部关在外面。“老板!”保镖们拍着门,不放心她。谢轻意说:“放心,我不会去死,跟施言谈点事。”那冷静的表情,平静的语气,仿佛真的有事要谈,一点都看不出情绪有异。她插上门栓,拉着施言穿过庭院,进到卧室。施言跟进去,迅速扫了眼谢轻意的卧室。院子从外面看是古建筑式样,里面是现代中式风装修,简约大气又处处皆是精致讲究,随意摆放的花瓶、摆件都是古董。靠窗的位置摆了个贵妃榻,榻上有着薄毯、小桌子,在贵妃榻的头上则是一个小书架,上面摆着厚厚的一大撂专业书籍,和一个装有文具的笔筒。从痕迹看,谢轻意似乎经常在这里看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