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似有马蹄踏地声,但也只是一瞬。 果不其然,从四个方向走出来五六个蒙着白面的人,他们手持武器,长刀短刃,应该是等候许久了。 不能坐以待毙,清如急中生智,突然指着一人身后树丛,喊道:“长公主来啦,快救我!” 她故意跑进最窄的一条巷子,后面追逐的人也显得局促了。 但毕竟螳臂当车,寡不敌众。 “我知道,你们是神花教的人,认识落缨吗?是我救的她,她是神花圣女,可你们教主却差点要杀死她,她可是你们的姐妹,神花教主如此歹毒,你们还为她做事?说不定下一个就是轮到你们……” 正想着,其中一白衣杀手朝她速速而来,挥着弯月刀,试图一刀致命。 “贱婢!”有人笑着唾骂。 “别废话,快杀了她!”“先把她舌头割下来,让她自己吃了!” 霎时间,一颗圆滚头颅连带着淋漓鲜血被抛向空中。 ——即便这样,她也能认出来,因为那是她的战神。 他没有任何犹豫,在他们反应过来前,纵身杀入重围,片刻斩杀殆尽。 这些人拳脚功夫并不简单,且招式阴狠,瞬间将李佑城围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清如看见,鲜血不断从包围圈溅出,白衣染了血色,就像开出艳红的莺粟花。 清如算是看明白了,李佑城才是那个来灭口的人,命中要害还不解恨,被斩杀之人的身上没有一处完肤。 等人杀尽,此处也成一片血海,李佑城这才喘息着定住身子,朝她回转过来。 他脸上也被血溅了几道红痕,可他的眼睛里有着世上最温柔的目光。 随后拿拇指和食指吹了马哨。 清如认得这马,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他第一次救她的时候,他就骑在它背上。 李佑城将她轻柔安置在马背,自己也踩蹬一跃而上。 清如听见他心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果断快速的杀伐,还是因为害怕失去她。 久违的吻,让他日思夜梦的吻,让他一刻也不想等的吻。 清如感觉他唇舌犹如刀剑,攻城掠地般凶狠,又像热浪波涛,卷着她坠入深海。 “我害怕你,李佑城。”她直视他眼睛,声音也变得娇柔,只因他这双黑眸太过阴戾。 李佑城松开她,沉静看着她,让她猜不透情绪:“你现在看见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恶人,坏人,所以接下来的日子,许清如,你危险了。” 完完全全属于李佑城的痕迹。 038 空白 许清如不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还是李佑城拥她太紧,策马而行,总有种窒息之感。 “阿如,无须多言,你安好即可。” 轻飘飘一声却又盈满重量。 可现实总是砥砺人奋进,设置的障碍,恰巧是你能稍稍努力便可越过的,也许,还没有到山重水复没有路的时候。 七宝阿娘连声道谢,还说神花教这次是真的丧尽天良了,热海当地的居民都看清了它的本质,真是没想到一个远道而来的胡商竟然能在此处作妖多年,白蛮人支持王族征战白崖。 李佑城余光撇了一眼,没有作声。 七宝阿娘忙喝住他,又尴尬看了眼对面的男女,人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和秀月有什么关系。 “无妨,没吓到他就好,刚才那处想必卫兵已收拾妥当,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尽快回旅馆,就不在您这叨扰了。”李佑城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抬手从铠甲内拿出银铤置于案上,“给七宝买点零嘴。” 送他 七宝阿娘扯了扯他衣角:“这哪是咱们能操心的事。”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神话教主,不,是那个胡商的实力,利用邪教洗脑,可不是小事,哪会因为一场政变就让教徒们改了心智呢? “好了,别想太多,滇国就快变天,神花教覆亡也是早晚的事。”他安慰她,因为他知道时间所剩不多,必须抓住机会。 他拿拇指触碰那些线:“阿如,你是否想过,在你的人生中,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游离于生命之外,不把它算进寿命之中,一切结束后,还是回到原点。” 她如此聪慧,怎能猜不透他的心思? 清如扭头瞧他,对上他浓墨般的眸子,道:“可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我好亏呢?” 李佑城看穿了她的心,从祥云镇那一次的桂树下,他便知道,许清如对自己动心了。 近乎乞怜,李佑城对她膜拜一般,目光快要流泻出来。 一顿美馔而已,自己那么爱吃,何不尝尝,反正又不用她许清如花钱。 活得恣意。像鱼一样,游啊游,像鸟一般,飞啊飞,像一株植物,野蛮生长,像一个自由人,想爱就爱。 他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她肯定喜欢。 夜里的热海并不孤单,这里的人很晚才睡,夜间乘凉,在天台或竹楼上铺个布毯子,摆上瓜果,斟酒饮茶,最是惬意。 马蹄卷过落叶枯草,向着城市南部而去,那里是著名的热海火山,火山根处,有成片成片的水洼,氤氲雾气,是能洗尽铅华的温泉。 清如摸了摸马鬃:“它怎么过来的?我记得我们出发时,大家的坐骑都是普通马种,并不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