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只觉奇怪, 今日的村子为何这么安静, 难道又出了事情?可她们昨夜一直和钟锦新待在一起,钟锦新没有行动的机会, 难道是她的同伙做了什么?可她们去得突然, 钟锦新应该没有时间与同伙取得联系才对。她心中隐隐不安起来。她们继续在村中走着, 村中的房门都紧闭着,隔了一段距离, 她们看见了郑玥枫的身影。郑玥枫此时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又往前了一段距离,杜蘅似乎看见郑玥枫衣角处躺着一个人。她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和九里一起快步跑到郑玥枫身边,这次她们看清了地面上躺着的那个人mdashmdash是郑以安。她紧闭着双眼,表情略带痛苦,身上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干涸,她手边落着一个木棍,脖子上的红绳往外翻出来了一些,头上还戴着杜蘅送给她的那只蝴蝶发钗。ldquo怎么会helliphelliprdquo杜蘅往后退了一步,乐九里也定在那里。听见她们的声音,郑玥枫缓缓抬起头来,她布满岁月纹路的脸上充满了绝望、痛苦和茫然。杜蘅闭了眼,昨日与郑以安的接触还历历在目,今日她已经没了气息静静躺在这里。她和九里一言不发地带着郑玥枫一起给安安简单地下了葬,乐九里将木牌立在坟头,杜蘅在上面刻下了郑以安的名字。她们有些担忧地看着郑玥枫,郑玥枫沉默着红了眼睛,眼泪在她脸上的沟壑处停留片刻又继续落下,她的表情已经失去了生机。ldquo请节哀。rdquo杜蘅垂下眼帘,ldquo我们已经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也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凶手的同伙还不明确,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会为安安报仇的。rdquo郑玥枫听到这话却笑了:ldquo安安她,是为了保护我,凶手的目标是我,可安安却将我锁在屋中冲了出去,她哪知道什么仇恨和死亡,这个村子的人都该死,唯独她helliphellip她不该helliphelliprdquo郑玥枫眼泪流得更急:ldquo安安她不是我的孩子,她是当年钟家的孩子啊!她何其无辜啊!rdquoldquo你说什么!rdquo杜蘅没有想到郑以安会是那个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ldquo她是钟家的那个孩子?rdquo,那锦新姑娘又是怎么回事?郑玥枫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自言自语着:ldquo我求了阿筝好久,才将这个孩子救下helliphellip为什么死的是她,不是我啊!rdquoldquo我们苟且偷生了这么些年,这都是我们的报应啊,安安helliphellip我的安安helliphelliprdquo她已经泣不成声。杜蘅心中也不是滋味,她递给郑玥枫一张帕子。郑玥枫哭了一会儿,冷静了一些,她眼中再无光彩,呆坐在那里。她看了眼杜蘅开口了:ldquo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村子中的这些肮脏事,那件事过去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守护起这个秘密,阿筝在几年后也病逝了。知道那些秘密的人家也都再次有了孩子,这个事情就像被遗忘了一样。rdquoldquo可李良当上村长后,他看到了村志上记录的内容,起了坏心思。一直到了今年,他不知道在哪联系上了人,暗中和村里有孩子的人家沟通,说是将孩童献给山神,能换取村子安定与繁荣,事后还给同意献祭的人家二两银子。这是笔很大的数目,再加上他的威逼利诱,如果不同意就要将村中当年共同守护的秘密暴露出去helliphellip很多人也就默默顺从了。rdquoldquo说是献祭给山神,他应该是模仿了当年事情的借口利用孩童换取了钱财,他也从中牟了不少利。村中的孩子越来越少,不知道被他弄去了哪里,是死是活,可他觉得无所谓,孩子总会再有的,这样的机会却难得helliphellip阿筝啊,多么可笑啊!当年的事件再次重演了helliphelliprdquo杜蘅想起赵元家那个孩童姓名后标注的贰字,原来指的是价钱,那李良家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标注的数字,应该全是被他害的孩子。一个个人名性命在他那里似乎全是一块块银钱。郑玥枫无神地望着前方,继续说道:ldquo不要找凶手了,这就是我们应得的结局helliphellip都结束吧,让我们带着罪孽去到山神娘娘身边永远受刑。rdquo郑玥枫身形不稳地起身,留给她们最后一句话:ldquo你们不属于这里,也不要插手此事了,或许还能活下去。rdquo村中的事情似乎都已经真相大白,现在只剩下凶手对罪恶之人降下惩罚。ldquo如果死者曾经是加害者、或是旁观者,那凶手的报复行为是否是错误的呢?rdquo杜蘅显得有些迷茫。乐九里看着她,握了握她的手,ldquo这是很复杂的问题,当法无法解决时,仇恨就会以另一种极端的方式回来。世人或许看法不一,但我们身为局外人,无法替凶手或是死者做决定或是共情,是非对错也并不是能简单判断的一件事。rdquoldquo阿蘅,你纠结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是如此。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遵从本心。至于结局,还是要看凶手和他们如何选择了。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rdquo杜蘅眼睛微微发亮:ldquo我明白了,谢谢你,九里。rdquo她们满怀心事地往回走,思考着接下来的发展,还没等走几步,李良带着一大伙村民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们。乐九里冷了脸色,掏出佩刀,质问着李良:ldquo你们这是何意?rdquo李良眉毛一竖,指着她们道:ldquo村中接二连三死人,你们本就有最大嫌疑,上次看在你们人多,暂且答应了你们寻找真凶,可如今这么多时日过去了,却迟迟没有结果。现在你们的帮手也被阻隔在村外了,我看你们怎么抵抗!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她们!一起上!rdquo乐九里挡在杜蘅前面,拔出刀,厉声道:ldquo我看谁敢!rdquo村民们想起上次乐九里打人的狠厉劲儿,有些退缩,李良见状继续喊着:ldquo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两个吗!杀了她们,村子就会恢复安宁!rdquo杜蘅却笑了,她略带讽刺地发问:ldquo那如果今日你们将我们杀了后,发现我们并不是凶手,村中依旧有人死亡,你们又该怎么办?rdquo李良满不在乎地说道:ldquo那又如何!那就继续杀了其他的外来人,总有一个会是凶手!rdquo杜蘅面有讥色:ldquo是吗?这村中的不安宁究竟是谁带来的?凶手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rdquo李良脸色一白,不想再多说,他慌忙对村民喊话:ldquo少废话!你们快给我杀!rdquo乐九里拿刀正要上前抵抗时,杜蘅轻轻握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她脑海中想起了那个预知梦的画面。杜蘅正了正神色,对那些村民们说道:ldquo你们以为,杀了我们就能结束吗?没有这么简单,你们杀我们多少次我们都可以再次换个身体重新来过,我们是代替山神娘娘下凡,惩戒你们的罪恶。rdquo此话一出,村民们更是慌了神,互相对望着不敢行动,李良脸色也变得有些畏惧地看着她们。杜蘅闭了眼继续说道:ldquo但,娘娘毕竟仁慈,与墨村人有着感情,你们既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只要真心忏悔,将我等奉为圣女,在山神庙中举行祭祀,忏悔你们的罪行,便可获得娘娘的原谅,让村子重回平静。rdquo村民们互相干瞪着眼睛,李良也有些捉摸不透,还在嘴硬着:ldquo胡、胡说八道,我们有什么罪行?rdquo杜蘅用锐利的眼神注视着他:ldquo怎么?需要我替你们回忆一下吗?李良,你在娘娘面前说的话娘娘可是都听到了。你们当然可以不信,就此将我们杀了,不过也许会是被我们所斩杀,赎罪的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行选择。rdquo李良有些冒汗,他那日确认了好几遍庙中无人,难道真的是被山神给听见了?他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思量了一会儿后继续说:ldquo若是仪式结束后,事情没有解决,被我们发现你装神弄鬼,你们会死得更惨!rdquo杜蘅面色平静:ldquo去准备仪式用品吧,还有,我身边这位是我的神使,要与我待在同一处,片刻不离,我们会一起进行仪式。rdquo那些人变得恭敬起来去准备了东西,一小部分人尊称着她们为ldquo圣女rdquo并带路去往空着的房间休息。杜蘅很自然地接受了身份,走得一板一眼,乐九里有些不适应地瞪着刚刚那些喊着要杀了她们的村民。杜蘅用袖子挡住嘴,看着这些人的表现偷乐,路过一棵树时,她看见了在树后站着观察的姜四。姜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轻笑了一下离开了。杜蘅觉得莫名其妙,她晃了晃头,在袖子下牵起九里的手。她们被关进了一个封闭的屋子中,外面站着几个村民把守,似乎是怕她们跑了。杜蘅内心发笑,现如今这个村子被封着,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