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爆响声在横街回荡不已,高素之的亲卫都配备了火铳。崔闳一众一直没有注意,等到爆响声并着火焰荡起炎炎烈光,那些人的脸上才露出了惊恐到了极致的恐慌。硝.烟的气息在风中飘散,冲在最前头的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肌肤焦烂。这些人胯.下的马匹同样受惊,不安地吭着气,等到连绵不绝的爆裂声响起,马匹更是惊得四处乱窜。崔闳、高望之缩在后方,乍一见那些人手中武器的厉害,两人不由得瞳孔紧缩,又惊又惧。东宫的亲卫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像是惊雷一样?还能荡出火光?未知的一切让人堕入恐惧中,试图靠着南衙禁卫压过高素之的崔闳,心中忽然有些不确定。他们真的能成功吗?何止是崔闳他们变色,在场的朝臣哪个不是悚然惊惧,隆隆声在耳畔回荡,仿佛苍天之怒,摧枯拉朽似的横扫前方的禁卫。东宫是从哪处得来的东西?这难道也是天赐吗?胆子小的,已经被那火光和血腥吓破胆子,战战兢兢,几乎晕眩过去。“王公?那是什么?”朝臣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王珩的心中也升起了惊涛大浪。以他对崔闳的了解,那些话必定不是空穴来风,他尚未从高素之是个女人中缓过一口气来,猛然又遭受了新式武器的冲击,震撼哪里会比别人少?那些事情,王映霜知道吗?这个逆女!南衙禁卫、魏王府亲卫在血泊中厮杀,崔闳被惊动的马掀了下来,而高望之同样好不了多少,他的身侧围拢着一群人,已然是萌生了退意。可高素之不会让他们离开的,在知道崔闳、高望之有心谋逆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将人一网打尽了。东宫六率尽出,除此之外,慕容观也领了身着甲胄的人过来——这是高素之通过乐善学宫训练的私兵。火器在前,就算是南衙禁卫堆成肉墙那也无济于事,只能在火光下飞灰湮灭。崔闳的计划只能够落空,就算揭穿她的身份又如何?她的人只会听从她的命令,可不在意其余的事情。“我知诸位为逆臣所胁迫,若放下武器,可既往不咎。”在横街一片血光中,在局势已经彻底倒向她这边的时候,高素之才朝着底下吩咐道。山呼海啸的杀声很快便歇了下来,太极宫以东蒙在大片的火光中,而那震颤却印刻在朝臣的心中,混沌的、乱糟糟的场面,仿佛一道怒龙在翻滚,要撕碎所有不逊的存在。皇宫中。崔元元得到了王映霜送过来的消息,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说:“知道了。”她凝视着王映霜,眼神温和,可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外头的事情高素之能够解决,可泰始帝这边——仍旧需要她出力。王映霜与崔皇后对视一眼,很佩服她的镇定自若,这样的场面撕扯着一颗血肉铸成的心,毕竟哪边都是血亲。可皇后硬是将那些情绪给压了下来,做出了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崔元元领着王映霜往甘露殿中去,厚重的宫门被推开,两人一步步沿着台阶向着内中走,抵达了甘露殿中。圣人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神色狰狞,他尚不知宫外发生的事情。崔元元怜悯地望了圣人一眼,淡声说:“四郎谋逆。”泰始帝怒瞪着崔元元,眼神中充斥着不解和惊异,四郎——那不是高望之吗?他不也是皇后之子吗?崔元元抬眼看泰始帝,又说:“近段时间,太子将政事处置得很好。可对朝臣来说,她的身上也有唯一的一点不好。”顿了顿,她才在泰始帝复杂的眼神中将话继续说了下去,“是个女子。”“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是陛下的骨血,也蒙受了天命是吗?天佑大齐,要江山在素之手中昌盛繁荣。陛下觉得呢?”崔元元轻描淡写地说出掩藏多年的秘密,将泰始帝砸得头晕目眩,而紧跟着浮现在泰始帝脸上的,是狂怒。高素之是女儿?!他听错了吗?还是皇后疯了?!简直一派胡言。“陛下需要精心修养,而做上皇,是最合适的,陛下以为呢?”崔元元又冷淡地询问,只是她不是在征求泰始帝的认可,而是一种通知。东宫重明门外。崔闳、高望之一行人的叛逆有如儿戏,很快便被东宫的人马镇压。临淄侯崔闼将崔闳、高望之、陆天监、郑文一行人拿住,而慕容观率领着人马前去魏王府、崔家、郑家、陆家拿人。高素之从容地前往东宫朝堂,让人将横街的火焰灭去、血迹冲去。而那群肝胆俱裂的朝官以王珩为首,摇摇晃晃地朝着东宫朝堂走。高素之坐在首座,她身侧亲卫侍立,仍旧带着几分煞气和血腥。她披垂着眼睫,冷淡的目光在压抑着怒气的王珩脸上停留片刻,又去看其它惶恐不安的人。良久后,她才悠悠一笑道:“惊扰诸公了。”氛围一片沉滞,在接二连三的事变中,朝臣的人都要麻木了。谁也没敢吭声,最后是被众人目光推动的王珩往前一步,颤声道:“敢问殿下,崔……崔闳说的……可是真的?”末尾的四个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于公,王珩加同平章事衔,是宰相;于私,王珩又是东宫的岳丈,如果东宫是个女人,那太子妃——他的女儿,又算是什么?高素之没说话。不只是王珩想要答案,朝臣们同样如此。安平侯崔阊也在朝臣行列,他站了出来,朝着王珩道:“敢问王公,推开的印刷术是谁之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