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更是不比眼前的绝色嘛。”高素之道,话音落下,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嫌自己太油腻,没发挥好。正想着找补呢,王映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眉眼间喜色漾动,仿佛她说什么都是动听的。高素之也凝着王映霜笑,只是温存没有持续多久,灵奴那边便来通报热水已经备好。王映霜挣开了高素之的手,无情地甩下了她去沐浴了。高素之凝视着渐远的身影,唉唉叹了两声,又拿起被扔在桌上的信仔细瞧。良久后,将它凑到烛火边烧了。有的热闹该凑,有的事情嘛,还是别冒头来得好。长安,太极宫中。崔元元侍疾,等到泰始帝歇下了,才回到自己的殿中,露出一抹倦色来。将左右伺候的人都屏退了,崔元元心腹宫人问道:“外头怎么样了?”泰始帝一病,朝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就起来了,尤其是立储相关的。可皇帝摆明了没想让渡出权力,催着立东宫在他的耳中就变成要咒他死了,白日里才发了好一通脾气。别说是晋王、魏王了,连远在苏州的高素之都被他神色狰狞地咒骂几句。“先前往苏州送信的人查出来了,是魏王府的人伪装成了齐王属官,想要悄悄地请大王回京。”宫人道。崔元元眼皮子一跳,捏着袖子的手指蓦地缩紧。晋王、魏王本就在京,可要是素之悄悄回京,那就有擅离职守之嫌了,甚至还会被扣上意图谋反逼宫的大罪名。在这个节骨点,魏王府让人传信,那根本就是将她往死路上逼。虽然崔元元知道高望之的德行,可见他一次比一次心狠,不免寒心。宫人问:“殿下,要传信给大王不要轻举妄动吗?”崔元元摇头说:“不妥当。”圣人疑心病发作,恐怕对各宫斗盯得严,生怕内外串通。她微微一笑,说,“我相信素之不会回来。”“奴婢还有一事要禀报。”宫人在崔元元应允的眼神下,说道,“崔家那边在寻找方士,要让人拦一栏吗?”崔元元眼神幽幽,眸中寒色更甚。崔闳与圣人私交不错,也能揣摩到泰始帝的心思。他是完全不考虑进献方士会给天下带来什么啊。是他还是高望之的主意?刹那间,崔元元的脑中浮动着很多念头,良久后,她才凉凉道:“不必阻拦。”只要泰始帝有那个心思,没有崔闳,也会有其他人去做。苏州。高素之催促着刺史府写慰问皇帝的表章,她自个儿的上书也掺杂在其中,总之就是不扎眼,但又不能完全对泰始帝的事不上心。窦世显卧病在床,不过过去的表章也不是他自个儿写的,有幕僚中捉刀,盖上印鉴就是。说起来,这印鉴还在窦山君的手中,她呢,穿一身圆领袍戴上幞头,跟着张文宣、李修他们处理苏州的事情,幕僚们也没人提出异议来。唯一有反对意见的,就是窦山君那不中用的兄长——不过也没关系,没两天他也跟他的老子一样病了,侍疾的时候父子相传,孝心十分感天动地,连平日里恨不得将这厮踹到粪坑里的文人,也提笔写诗赋歌颂。“窦山君跟张文宣他们做了交易了。”高素之听了暗卫带回来的消息,呵呵一笑。都是当地的豪族大地主,哪能有干净的?要真的开始清欠一个都逃不开。但苏州那些大地主没什么反抗的声音,是他们老实吗?不,恐怕是得到了风声,只拿沈家开刀。事不关己,当然能够高高挂起了,甚至还能从沈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张家因为张恒那事儿,垮了不少,要是沈家也跟着倒下,那完全是权力重组的时候,怎么能不过去分一杯羹。“船行沈家独大,其他人不是不想插足,而是始终没这个机会。”高素之一挑眉,又狡黠一笑,说,“但造船业我有用,可不能被他们吃下。”李家还真挺会来事儿的,得了纺织的好处还觉得不够呢。被查账的沈家焦头烂额,当然就顾不上从蜀中来的大商户了。而沈初月冷眼看着局势大变,又得了窦山君的手书,心一横下定决心要赌上一把。那商户其实已经让渡了利益,她翻看了造船的图谱,那技术远超沈家船行,有它在手再开一家船行有何不可?就算商人一分不给,她其实也不算亏,可她被沈家打压,很需要现钱。沈初月亲自去了酒楼中找那位蜀中大商户,愿意与她定下契约。哪知还有个大惊喜等着她,这大商户竟然一口气将款项结清,那可是一笔惊天巨款!“我家主人怕娘子周转不过来。”蜀中商户笑眯眯地说道。沈初月与商户对视,电光石火,明白了她话中的深意!她名下的船行是小,可要是将整个沈家都串通到一起呢?沈家那些族老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被刺史府追着,这是她的机会!沈初月朝着商户一拜:“替我谢过贵人。”蜀中只是掩人耳目的身份,能有这样大的手笔,还在苏州的——沈初月脑子中很快就跳出一个名字来。她不动声色,将这个秘密藏在心中。第65章墙倒众人推,痛打落水狗,整个沈家如今就在这么一个处境。官府要来清账,来重新丈量沈家拥有的田地,能怎么办?继续隐瞒名下拥有的田宅数吗?好啊,那没有造册的都不是沈家的,全部收为官府所有。要是全部造册,那清欠的款项要全部补上吗?佃农那可是提供了实打实的证据,钱粮已经到主家了,之所以没有上缴,是被主家扣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