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这副表情?杨菩张了张嘴,询问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高素之慢悠悠地说:“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呢。”杨菩脱口道:“除了元贵妃母子还能有谁!”当初就是元氏步步相逼,才导致皇后走错一步,如临悬崖,如履薄冰。高素之点头:“嗯。”没有后话。杨菩也是后悔自己的失言,她的眉头紧蹙起,神色很是懊恼。她来只是为了提醒高素之,而不是想让她卷入前朝的风波中,不是让她去报仇。先前头疾,不,是毒素将她逼得十分暴烈躁动,那现在呢,得知凶手后,她会无动于衷吗?在此刻,杨菩才明白皇后不让她声张的用意。“大王不要冲动。”杨菩又谆谆劝诫。高素之胡乱地颔首,摆了摆手,说:“还有事吗?”这是要下逐客令了。杨菩心中悲凉,将情绪收拾一番,便如高素之的意,恭谨地从厅中退了出去。她一走,王映霜那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从容神色就出现一道裂隙,她隔着桌子握住高素之的手腕,急声道:“大王之前是中毒了?”“你别急。”高素之跟王映霜的眼神一交汇,心头蓦地一跳,她反握住王映霜的手,说,“现在好了。”王映霜的关心让她心中欢喜,面颊上的红晕浅生。但她没让自己沉浸在那股心动的熨帖里,而是继续说:“不知道是谁告诉她这个消息的。”王映霜眉头皱得更紧:“不是皇后吗?”“不是。”高素之摇头道,她喊了亲卫进来,让他们去调查杨菩近来跟谁接触了。王映霜沉着脸思索,在高素之吩咐暗卫做事的时候,她也让灵奴将府医给请过来,再度替高素之诊治。高素之心中暗暗嘟囔,这府医有点本事,可先前没能看出来的毒素,现在难道还能发觉吗?只是对着王映霜那双盛满担忧的眼,她到底没有拂了她的好意。结果当然是如高素之预料的那般,府医只说了一通跟过往没差的套话。高素之调侃道:“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王映霜却没有任何笑意,追着府医询问该怎么调养。府医沉吟片刻,说:“大王种植的辣椒,能治疟疾辟瘴,散气动火,只是多食亦有损。”他朝着高素之一叉手,“请大王戒之。”高素之:“……”她根本就没吃多少。这话像极了上辈子的医嘱——少吃辣椒、多喝热水。可高素之的抗议没有用,王映霜一字不落地记下了。等府医擦了擦额上虚汗离开没多久,出门去打听消息的暗卫回来了。燕国夫人府上的人嘴巴没那么严实,一问就问出往来的人。毕竟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门前车水马龙,往来朋辈络绎不绝,甚至有举子往她府中行卷。暗卫没有隐瞒,将人名一一报来。“齐国公,崔闳。”高素之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的舅舅,坚定不移站在高望之那边的人。“外头都在传,我过去的头疾是因为神主被神仙请去了,只余凡胎在。如果先前的头疾被证实是中毒,那造出的那些神异事迹不就破灭了吗?”“我猜测,崔闳可能是从皇后宫人那儿得到我中毒的消息,他希望皇后追究下去,可皇后拒绝了。故而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想让我愤怒,想让我彻查当年事情,从而抹消神异之说。”崔闳要辅佐高望之,那绝对见不得她造势。高素之将自己的猜测说给王映霜听,同时心中呢,恶狠狠地骂了崔闳几句。王映霜很认可高素之的推测,她定了定神,又问:“中毒的事情传出,是皇后殿下有意还是无意之举呢?”“这就不知道了。”高素之摇头,她不确定现在的皇后对宫人的掌控力有多少。在宫里立稳脚跟,免不了要娘家的扶持,而崔家送来的那些人扮演的角色立场呢,实在很不好说。“我得抽空进宫一趟。”高素之不拖延,说做就做。到了翌日,便乘车马入宫了。虽然说齐王近来名声好很多,可宫人们看到她仍旧觉得稀奇。至于皇后,惊讶之余,心中更是熨帖。见到高素之后,崔元元抬手让人退下。高素之坐在圈椅中,与皇后隔了不到一丈,她仔细地观察皇后的气色,见她好转几分,才暗松了一口气。照例寒暄了几句,高素之才说:“有人来说我中毒之事了。”在将头疾也塑造成神异事件的一环时,高素之与崔皇后也有了默契,将这个私仇往后延。“是谁?”崔元元的神色冷然,毕竟是身居高位多年,也有一身威仪在。“杨菩。”高素之吐出两个字,停顿数息,她又笑了笑,说,“崔闳。”直呼名字显得不敬,可唯有如此才能表达出高素之对这母舅的不满。她想皇后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崔元元神色僵了僵,有些恼怒。她已经拒绝了崔闳,没想到崔闳跟她来了个阳奉阴违。“中毒的消息是我让宫人放出了点,给有心人听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元贵妃得了警告果然偃旗息鼓,没在神异之兆上说什么。而高望之呢,得到消息后,大概会将矛头指向高慕之,断掉与老二联手对付齐王的打算,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朝堂上近来风云迭起,都是两党在明里暗里的较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