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府中。高满也得到高素之送来的薯片和土豆泥了。她的胃口不大,只吃了一些,余下的都进了慕容观的肚子中。“要不是齐王点名了拿去卖,我都想留在自己府上了。”高满感慨道,“也不知她从哪里找来的。”慕容观垂着眼道:“饱腹感很强。”如果能够大面积种植,这意味着行军的干粮又多了一种选择。可土豆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只有高素之知道。“陆天监来我家求娶了。”慕容观忽又道。高满神色倏然一冷。临汾候、卫尉卿陆天监是淑妃之弟,为勋贵一派的人物,原是步陆孤氏,后改成汉姓。陆天监跟晋王走得近,想要为自己的儿子陆绍兴求婚于慕容家,怕也存了拉拢之意。“你别急,我不会同意的。”慕容观又说。高满低头,呷了一口茶,闷声道:“我没急。”她谆谆劝诫道,“你要小心,不要卷进去。”慕容观扬眉,洒然一笑:“我晓得,阿满,你也要提防盯着你钱袋子的人。”第38章吴王、吴王妃皆早薨逝,如不是泰始帝和皇后将她充作公主,处境不知比现在艰难多少。可就算得了宫里两位的照顾,很多事情也得靠自己。别说她不是那两位亲生的,就算真是泰始帝所出的公主,与深宫还是隔了一层。她如果不靠自己立起来,哪能掌住家业?高满心中幽幽地叹气,面上仍旧挂着笑,她将话题一转,重新落到高素之的身上,说:“齐王带来的惊喜可不少。”惦记着她钱的还有高望之,但那厮总想着空手套白狼,给出的也只是空头许诺,哪像高素之,说得明明白白,带来的是真金白银。此刻的高素之已经抵达京兆府。京兆府中的官员收了收见鬼似的神情,满是惶恐地请安,匆匆忙忙将京兆尹高威声请了出来。高威声乍一听齐王前来,心中也是纳闷至极。要说最近也没谁得罪齐王啊?来京兆府做什么?不是报案那来做什么?总不会是喝茶吧?“王大郎还在狱中呢。”倒是有个机灵的小吏提点道。高威声这才恍然大悟。近来忙的事情不少,将王泓、杜敏行丢入牢中他就忘了处置。王泓是齐王的妻兄,恐怕是来替他说情的。只是杜敏行那边也有些棘手,高威声只盼着高素之不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一边想着,高威声一边往大堂中走。高素之早在侍从的引领下坐在正堂,她观摩了一会儿堂中的匾额,旋即大马金刀地坐着,侍从端来的茶点,她只扫上一眼便收回视线。堂中静谧,伺候的人畏惧齐王恶名,大气不敢出。高素之也不在意,直到瞥见高威声的一角官袍,才慢条斯理地起身,执了一个晚辈礼。清河王高威声是泰始帝的堂叔,她该称呼一声叔祖。高威声喜怒不形于色,他朝着高素之,很是温和道:“大王怎么过来了?”先是长兴园,再是黄龙寺之功,当初被幽闭在府中的齐王逐渐出现在朝官的眼前。高威声觑着高素之的精神气貌,觉得比过去皇宫家宴上匆匆一瞥时瞧见的要好上太多。宫里传出消息,说齐王头疾痊愈,那是否意味着她也要加入夺嫡之战中呢?他很是看不上文质彬彬的高望之,但晋王高慕之吧,又有些不大聪明,不好下注。高素之目的明确,也不跟高威声废话,直接道:“王泓与杜敏行还在狱中吗?”高威声心道“果然如此”,他大义凛然道:“他们不顾体面,当街斗殴,实在恶劣至极。”高素之眸光微闪,斗殴的哪里只有这两个?对于这等事情,长安、万年两县以及京兆府都是轻拿轻放,她故作关切道:“还要关押多久?”高威声根本不可能对那两位施加杖刑,但要关到天荒地老也是不可能。杜泽和王珩都会设法救人,也是圣人忙于黄龙寺的事情,没心情理会他们的哀求。高素之都开这个口了,高威声便决定卖他一个面子,笑了声,顺水推舟道:“既然大王替他们求情,便将他们释出吧。”高素之扬眉,朝着高威声道:“多谢叔祖高义。”不用费口舌劝说那再好不过。杜敏行、王泓跟别的罪犯不同,没戴上刑具,吃喝也有人伺候着,但哪能比得过家中流苏帐、白玉床?高素之坚持亲自去一趟狱中见人,高威声也没阻拦他,命人带着他过去了。隔着木栏望向狱中灰头土脸的两位,高素之压住内心深处的笑意,淡然说:“二位可以出来了。”她的神色自若,旁人丝毫看不出事情是由她暗中主导。仇人聚头,想要心平气和也难。到底是碍于高素之在前,杜敏行和王泓都没有破口大骂,只用凉飕飕的眼刀子互相甩。高素之假装没看见,她道:“两位同为朝廷命官,为圣人做事,仇隙从哪处来?为什么不能握手言和?”王泓:“……”这就有明知故问之嫌了,王泓憋着气没吭声。杜敏行知道高素之与王家的关系,认为齐王是为了王泓才跑这一趟的。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忍了又忍,最后一甩袖,愤愤不平道:“此事分明是王泓先挑起!”反正已经将人得罪透了,也不差这一回。王泓火气蹭蹭往上涨,被关了几天,定性早就磨没了,顾不得给高素之面子,呵呵冷笑:“那册子是谁印刻的?别人称你一声杜郎真将自己当成人物了?阉寺之后,岂能与我辈同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