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 下一秒:难怪诗文写得这么好! 杜甫摸了摸鼻子,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我也没想到竟还有这般渊源。” 对自家谱系心知肚明的杜牧微微一笑,沉重的心情终于松快了几分。 【不过时代久隔,两家隔得比较远了。杜牧的门庭其实要煊赫得多,他的曾祖父是玄宗时的边塞名将,祖父杜佑也是中唐著名的政治家,不过杜佑的另一个身份显然更昭彰后世。】 想起杜审言和杜甫这一对祖孙,有围观群众开起玩笑来。 中唐。 杜佑终于体会到了杜审言的快乐。 “老爷这是……”仆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娶亲,生孙子! 杜佑的清名,天下共闻。 【不过高门也有可能培养出纨绔或庸人,个人的努力才是更重要的。杜牧才华横溢,又颇有大志,以天下为己任,这样的责任感让他在面对晚唐衰颓的时局时不可避免地痛惜悲切,遂大声疾呼,发为辞章,便是《阿房宫赋》这样的雄文。】 年轻的司马迁的眼中出现几分向往:“怪道辞赋讽意深沉,诗笔论史也多有奇警,原来是家学深厚!不读史无以明智,吾今愈信之也!” 司马迁垂手不许,沉吟良久。 杜甫面上欣赏之色愈浓:“通史册,则眼光广博;明诗书,则文采风流。史笔文章一同浸润,方有惊世之才。” 李白闻言哈哈大笑,一边举酒而饮一边道:“不及他史笔精警!” 北宋。 他说罢,轻轻叹了口气。一旁的苏辙看了自家兄长一眼,张张嘴欲言又止。 晚唐。 说到最后语气不禁喟然,名留青史固然让他开心,可……他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当世不彰、志向不伸,千秋万岁名又何尝不是寂寞身后事? 要了身后名,还想要生前事。人呐……当真贪心。 从李白到杜牧,他终于见到了大唐的“高楼”与“坍塌”。他半生转战,又于玄武门放手一搏,后在丹墀之上夙兴夜寐。 可唐诗似乎永远在高峰。 但他要的,并不是词赋悬日月。 【但作为后来者,我们同样也要认识到杜牧身上的局限性,以正确的史观对他的观点加以分析批判。】 李商隐却是不高兴了:“杜樊川能有什么局限性?你不要危言耸听!” 【比如说刚刚引用的那几句诗里,杜牧将安史之乱的批判笔锋指向杨贵妃,又在《泊秦淮》中谴责“商女不知亡国恨”。 明朝。 啊这…… 不少人同样被楚棠的观点吓到,指着水镜张口结舌:“这这这……这说的是什么话!皇上九五之尊,哪里能随意指责?!” “可是……”有人面露纠结,“李香君真的很有气节啊!杨贵妃也是被玄宗强抢去了的……” 还有人想得更深一些:“不管祸水不祸水,碰上个好皇帝咱们的日子确实会好过几分,那盼好皇帝就和咱们平时盼青天大老爷一样吧?” 晚唐。 北宋。 他摇摇头,难道还能责难君上吗? 白居易摇首:“讽谏讽谏,该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说破反倒不美。”结果还不仅仅是“不美”而已。 贞观君臣都没想到楚棠这话锋一转倒是直接把矛头转向皇帝了,一众臣子心里一紧,俱是低头讳莫如深,徒留上首的李世民兀自沉吟。 未央宫里,刘彻的神情同样添了几分严肃。安史之乱和唐敬宗大起宫室的事他看得分明,君王寻欢作乐忘却国事招致灾祸,扪心自问的确也怪不得红颜。但君王之过岂能随意指摘?那帝王尊威岂不是成了笑话!楚棠还是大剌剌在水镜上讲出来,难免不会造成人心浮动。 刘彻恨恨地想着,心念几转,唤来有司道:“拟诏,就说朕观水镜以来,又遍览前代史册,深感君王一身责任重大,昭昭百代青史共评,故厉以修身、俭以养德,督诸臣公亦以朕为刑范、以天下为首责,兢兢业业、尽忠为国,谨慎牧民,若有尸位素餐、以权谋私者,一经举查严惩不贷。” 顿了顿,又道:“记住,此诏务必传至大汉十三州郡,以安民心。” 【再比如说这篇赋,无论赋文本身还是课下注释,都将“秦朝统治者”指向秦始皇,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很大程度上秦始皇还是“奋六世之余烈,背七世之黑锅”嘛。】 未央宫。 晚唐。 怪自己以赋言事好发议论咯,现在自己也变成了人家议论的对象。 咸阳宫中的君臣也被这样的展开惹得迷惑了,李斯咂摸着那句“背七世之黑锅”,心说难不成是把胡亥做的孽给算到陛下的头上了? 被众臣猜测着的嬴政面色如常,手背上的皮肤却微微崩了起来,显然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添了几分在意。 【结束七国征伐、完成形式上的统一;置郡县,加强中央集权;书同文、车同轨,再次为国家统一增加砝码,将大一统观念置入每个中国人的基因;修建那个年代的高速公路——直道、驰道; 她说的每一件事都配上了相应的图片,主打一个有图有真相,众人听完顿时炸开了锅—— “哼!那他耗费了多少民力?修筑长城死了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