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三人对视一眼,匆匆便离开了雅间,反正房中开了窗一样可以看到水镜。 正在悲伤的潘岳:……望尘而拜这事能不能不提了? 另一边,元好问一边提笔一边不无讽刺地吟道:“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 既然见过世间至大至美之景,别的就都看不上了。仓促地从花丛中走过却毫无留恋,一般是因为修道之人应该清心寡欲,一半却是因为,自你去世后,世间任何好景我都无心观赏。】 白居易安慰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沧海、巫山,一者取自孟子,一者袭自宋玉《高唐》,最后结于一‘半缘君’,微之你亦是至情之人。” 他觉得这诗果真是自己写的,若韦氏去了,这世间种种花色又有什么可看的? 元稹的妻子韦丛以帕拭泪,她也通晓文墨,虽知晓自己命数不永,但观这首诗情意深重、缠绵动人,相公果真是爱极了她!韦丛心中又喜又酸,余生漫漫,自己不在,相公拿什么去捱? 讲个笑话,大三去实习,老师问元稹是什么人,底下学生不假思索地答:渣男!就……虽然大部分看的是洗脑包,但真的很好笑,元稹,好好一个人,“渣”得人尽皆知,好惨一男的。】 刘彻没忍住笑出声:“这元稹,在后世挺出名的嘛。” 洛阳。 京城。 虽然有些词语不甚理解,但结合句段,连蒙带猜也能读出个大概,元稹咬牙:“知道是捕风追影的事还在水镜上说,治学要严谨,严谨懂不懂!” 三国。 元朝。 他一收折扇,心中的故事已然成型。 冯梦龙饶有兴趣:“绯闻,莫不是那些艳情传闻?” 【有一说一,元稹应该是这些年被迫害得比较狠的一批古人之一了,实际上他还是蛮好的,品行端方心怀百姓,仕途多难不改其志,和白居易也是神仙友谊,大家不要被带偏了。】 元稹松了口气,幸好,他的名声保住了。他拧着眉,还是有点郁闷:“后世是怎么回事,迫害古人,是指这些谣言,洗脑包?” 元稹无奈,什么玩意儿,他要留书自证! 自他以后,越来越多的文人开始用词来倾诉悲情,贺铸有“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纳兰性德有“一片伤心画不成”;哪怕是写下“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伟人,也有悼念亡妻的《蝶恋花》。】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李世民轻呼一口气:“这竟然也是那个人的词。” 终南山。 中唐。 北宋。 “兄长?”苏辙看向他。 苏轼望着水镜里的词,那女子,想必是像前面所说的,为革命牺牲了吧!人间伏虎,便是妖氛已除,写这首词,一为寄托哀思,一,也是告慰亡灵。 同时,周瑜官居要职,是故主孙策钦命的安邦重臣,还打下了赤壁之战这样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可以说是年纪轻轻功成名就。 客栈里,苏轼一阵苦笑,虽然早已知晓自己是被贬到黄州,但真正知晓官职之时,他却没有办法不失望。他学通经史,甫一入京便与弟弟以西晋名士陆机、陆运兄弟一人自许,抱的是治国安邦平天下的志向,结果尚未开考,便被告知自己最终只得了个偏远之地有名无实的虚衔,难道那些志向就要落空了吗? 赵匡胤很不爽:“到底为什么把苏轼给贬了?” “皇兄勿要动怒,被贬自然是有原因的,说不定是犯了什么大错呢?”赵光义赶紧劝说。 不得不说,赵匡胤对苏轼有那么点滤镜了。他将来赶不上前一代呢?但他后面还有一句,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话音刚落,不独苏轼,李白杜甫孟浩然李贺李商隐罗隐等人俱是觉得膝盖中了一箭,虽然夫子可能更多是在自嘲,但不得不说,他们都被内涵到了。 三国。 鲁肃记性极好,当即便答道:“不错,还兼着海昌县令,听说他曾在海昌开仓济民,颇得民心呢。” 他记得先前楚棠说过,陆逊接替周瑜,火烧连营七百里打败了刘备,又在后世如此闻名,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这等人才,拿来考校一番,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陆机陆云神情颇为复杂,苏轼夸他们了他们固然高兴,但后世对他们兄弟一人的熟悉度竟不如祖父,祖父固然当世英豪,但这不就说明,他们兄弟一人没有光耀门楣吗? 【不过一陆也是很有名的,他们是西晋诗坛的代表,形成了有名的“太康诗风”,陆机另有一篇《文赋》,是魏晋南北朝四大文艺理论之一,至今仍有研究。】 兄弟一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不算辱没先祖。文赋是么?陆机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将这篇文论写出来,为陆氏扬名。 钟嵘翻了翻手边的《文赋》,陆机这篇小文明辨文章体别,论述创作之机,文字富赡而机警,确实担得起后世的赞誉。他望向水镜,四大文艺理论,魏文帝之“论文”当有一席,另外两篇不知是何,真想拜读一番。 “这苏轼,当真是好大气魄。”欧阳修失笑。 宋仁宗赵祯饶有兴趣:“致君尧舜,此事何难,苏轼对自己,比对皇帝还有信心啊!” 客栈。 苏轼摇头,颇有些自嘲:“可惜空有此志。” “儿子不敢。”苏轼连忙拱手认错,“儿只是觉得,颇为微妙罢了。” 唐朝。 李白闻言朗声一笑:“宫中已有任命,子美的志向,该是有实现之机咯!” 后世颂他,是为他的仁民爱物心。 书斋里,元好问长长一叹:“周郎之功业,哪里是那么好建立的。苏轼以周郎自况,殆为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