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样的怀古词! 但水镜还没有停,另一首接着出现了。 未央宫中的刘彻不由得坐直了身体,这些句子非常简明,简明到有些寻常,可是那句子里的诗人看到的,却是万山尽被染红,遍野如火燎原,江水澄碧、千帆竞发,雄鹰搏击于长空万里,群鱼空游在碧波江心……苒苒物华俱在青天之下迸发出蓬勃生机! 那个人紧接着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他忍不住又读了一遍这首词,突然觉得有些恐惧,又有些恍惚,他难以抑制地想,能写出这首词的,到底是什么人?! 咸阳。 连秦皇汉武唐太宗这样的帝王都被这两首词震撼,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论笔力,这两首不比他们读过的李杜苏辛差;论气势,则更是空前绝后,无人能出其右。自李杜诗之后,令人传唱不已的作品又出现了。 宰相晏殊亦是词坛大家,他最喜五代花间词风,尤其是南唐故相冯延巳的小令,。所谓词,正是要写樽前月下,叶底闲情,珠圆玉润,含而不露。可这首词着意却不在那些儿女情态之上,凡是直吐胸臆,更兼写景洗练,意境阔大,词气纵横,似有滔滔江河之势,读之竟令人血脉贲张! 不只是晏殊,如欧阳修、柳永、秦观等婉约词人纷纷觉得耳目一新。而一向被认为是豪放词代表的苏轼和辛弃疾几l乎也立刻被这首意气风发的词给攫住心神。 “前人写秋之作,于此词前尽废矣!”辛弃疾拔起长剑,击节而叹。 “豪情澹荡笔意磊落,一览而胸气充盈,块垒尽消,堪称超凡之笔!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作,实乃一大憾事。” 几l乎每一个看到这两首词的人都生出了想见其人的感慨,每个人也都能从词中找到令自己感慨不已的句子。 读书求仕所愿为何?必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救时弊而匡社稷! 而与此同时,汉魏至唐的许多王侯世家看到后面那首词却是纷纷破防了。 他们怒了,他们难以接受一个文士竟然用这样睥睨天下的语调,仿佛将他们看成尘灰草芥一般,轻蔑一笑:粪土当年万户侯。 短短两首词在诸时空引起了轩然大波,造成这一切的楚棠并不知晓,还在举例。 原来那新文学的诗歌样式是从外国学来的;还是《浪淘沙》和《沁园春》写得好! 这个问题一出,各人也是猜测不断,楚棠说的不错,自古以来,悲秋有之,颂秋有之,可将秋之悲凉作为赏玩对象,并反复予以抒情的好像并不多。 “就不能是他的志趣别具一格吗?”看惯了诗人文人的悲惨遭遇,有的人本能拒绝这样的玻璃渣。 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 “就是就是,你不要杞人忧天,还是听听楚姑娘怎么说吧!”猜盲盒一般的老祖宗们等着楚棠来“主持公道。” 《礼记·月令》里说,“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肃秋已至,鹰隼开始在长空中搏杀鸟类。一个“戮”字,奠定了秋之底色。 这种风俗好像在现代也被完美继承了,比如说霸总经典名言,“天凉了,王氏集团该破产了。”主打的就是天要收你,莫得办法。】 楚棠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以朱标为首的一众皇子颇有些一言难尽,前面讲了一堆,合着父皇您就听到了个“杀”是吧。 刘彻对楚棠这种时而正经又时而跳脱的讲解话术已经见怪不怪了,粗陋是粗陋了点,但挺好懂的 《月令》他刚好读过,他开始举一反三:“天地始肃,不可以赢,帝王自该顺应天时。卫青,再过些时日就要入秋了吧?” 尚在长夏,这个“过些时日”好像还要过挺久的。 未央宫一众:…… 陛下,您能不能学点好的。 汴京。 文坛巨擘欧阳修很有学术修养的开启诗词赏析模式:“诗忌犯字,而‘秋风’之章一连三个秋字,竟有回旋之美。最妙的是最后一首,似词又非词,纯以白描笔调勾勒景致,共结于‘断肠人在天涯’一句,寂寥之意、漂泊之苦可以想见,深味之几l欲使人泪落,实是好诗!” 明代。 元代。 【接受了这样文化传统的郁达夫,产生秋之深沉的情绪就不难理解了。当然,不同心性的人对传统的接受程度不同。就像刘禹锡有“前度刘郎今又来”的潇洒,柳宗元和李贺却郁郁而病。同许多文学家一样,郁达夫的身世,也可以说得上一句悲凉。】 好不容易被安抚好的李母听到那句“郁郁而病”,眼里又忍不住滚出了泪水,她又凄惶又无力:“儿,你就不能想开些吗?” 另一边,刘禹锡垂眸叹了口气,劝慰似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忧能伤人,人生没有难以迈过的坎坷,子厚你切不可作茧自缚。” 他还记得那句“前度刘郎今又来”,似有历经千帆后的廓然大气,不愧是刘梦得! 他看柳宗元不甚愿意作谈的样子也收了话梢,心中暗自决定多给人送些李白诗集,借其旷达之气以开阔心胸。 像李贺那样,身体的孱弱往往会带来心灵的忧郁与孤独。缺乏父爱,母亲忙于生计,无法顾及他,又没有兄弟姐妹等同龄人和一起玩耍,他的心理本来就更纤细、脆弱。不幸的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这种孱弱、孤独,跟随了郁达夫一生。】 长孙皇后轻叹一声:“是个苦命孩子。” 【年岁渐长,他入学念书,顺便说一句,他和徐志摩是中学同学,明清以降江南一代真的出了好多文学家。】 “我们江南,富庶之地,词章之乡!” “唐寅怎么比得上徐祯卿?我看徐祯卿才会上去。” 民间炒作一团,奉天殿里的朱元璋脸上也有光:“咱虽不爱些酸词,但也能写诗。那徐志摩能被特别提出来,想必也是个大才子,你等平日也要多读书,免得别人说咱老朱家没文化。” 【后来,郁达夫赴日本留学,很巧的是,和迅哥儿一样,他一开始也是去学医的,念的东京第一高等学校医科部。但他对这不感兴趣,后来学过法,也学过经济,然而他最感兴趣的还是文学创作。】 “这迅哥儿不会……真的是李杜那样的人物吧?” “郁达夫和迅哥儿起初俱是学的医?!”白居易惊讶地和元稹对视一眼,非是词家却能于文章一道有这样高的成就,新文学颇有些卧虎藏龙啊! 李时珍听到二人弃医从文的消息笑了笑:“文可活人,医也可活人,我著医书,想来也可福于当世,遗泽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