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不平领命。 人在失望之下，很可能会因为感觉丢了脸面而走向极端。到那时，大明与瓦剌的战争兴许不可避免。 瓦剌部落重要，但还比不上公输巧。 而蒸汽机的应用所带来的强大、效益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火车即将完成测试，接近正式运行。一旦火车在大明广袤的天地之间纵横驰骋，那瓦剌，根本算不得什么。 老公输，你快点醒来！ 呜！ 刹那之间，一连串的汽鸣传开，急促而响亮！ 周昌顿时恼怒，看向厂房之内。 “是火车！” 匠学院的一群监生跑了出去。 微弱的声音，在沧桑的口中传出。 惩罚，提前的通航 王黔、张举看着冒着白烟的蒸汽机车头，连忙跑了过去。 王黔没想到宋断断竟然将车门从里面锁住，而他正抓着铁铲，冲着王黔等人笑了笑，又加了一铲子的煤炭。 消息很快传到厂房之内，周昌虽有些愤怒，但见公输巧已然醒来，皇上也在，不好当面发火。 公输巧艰难地想要起身，可双臂已没了力量，朱允炆命人拿来轮椅，铺好棉被，内侍将公输巧抱了起来，安置在椅子里。 公输巧喘着粗气，对王宾等人微微摇头：“就让我死于轨道边吧，这一口气，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让我最后看看火车，看看铁轨，看看这大明……” 周昌连忙回：“按照测试规程，需要完成十次空载，二十次重载测试。眼下只完成了空载测试，重载测试只进行了五次，预期元旦之前完成测试。” 朱允炆询问。 “最近三次重载测试并没有发生问题，目前火车状态良好，且已经做好了第六次重载测试的准备。在这期间，老院长每次都在现场，一待便是三个多时辰。他身体本就不好，还……” “如此国之重器，没个老头子坐镇，你们怎么能操持得好。在我之后，你可要担起重任，带你的这些师弟们，你的同窗好友们，将铁路铺满大明，让火车的汽鸣声，带起的风声，传遍大明。” 周昌眼睛通红，保证道：“弟子定不负先生教导，竭尽全力，推动火车与铁路建设。” 朱允炆缓缓推着轮椅，开口道：“老院长无需担忧皇室与朝廷，纵朕老了之后，太子登基继位，也将会坚定不移推动铁路建设，朝廷依旧会源源不断支持匠学院。这是一件跨越过去，当下，未来的国之工程，没有谁能停下来。” 只要皇室与朝廷意志不改，铁路与火车大有可为。 车厢门打开了。 “这两个痴傻的孩子，莫要流泪，生老病死，枯荣一世，总会有离开的时候。”公输巧看着泣不成声的郭嘉乐、宋断断，安抚一番，笑道：“既然你们预热好了，那就开始第六次测试吧。一个个都别围在我这老头子身边了，各自去准备吧。” 朱允炆喊住众人，看着郭嘉乐、宋断断，严厉地说：“朕记得匠学院有规定，没有申请，没有许可，没有负责人员签字，不准启动蒸汽机车，你们两人犯了过错，若不惩罚，如何让其他人引以为戒？” 宋断断瞪了一眼郭嘉乐：“主意虽是他的，但没有我，他拉不起汽鸣，我愿接受所有惩罚！” 朱允炆冷着脸，呵斥道：“你们两人就可以绕过所有人去启动蒸汽机车，说明整个机车的监管、控制都有漏洞！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错，是所有参与测试火车人员的错！现在，朕要惩罚你们！汤不平！” 汤不平走出，威武中带着肃杀之气。 这也就是在二分院内，若是在某一个站台呢？如此大的漏洞，潜在的隐患实在是太大。 “退下！” “啊？” 郭嘉乐、宋断断没反应过来，这是——惩罚？ 汤不平答应一声，立刻去安排。 周昌冲着朱允炆，猛地叩了三下头， 众人齐声答应，纷纷前去准备。 各就其位，各司其职。 他知道一切，见过未来 公输巧清楚朱允炆的用意，他是在用通航给自己送行，避免留下生命的遗憾。 朱允炆推着公输巧，沿着轨道外的道路缓缓前行：“朕相信匠人们的智慧，也相信你的弟子。周昌、郭嘉乐、宋断断、张举、王黔……哪一个不是理性之人，可他们没有站出来反对，说明他们对通航有把握。” 寒风吹来，扰动着帽子上的绒毛。 朱允炆没想到，公输巧竟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还在心忧国事，还在进言。 朱允炆见风大，便提高了嗓音：“早年间的抑制田产兼并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现在来看，尚没有完全解决，只是延缓了兼并的进度。不过你放心，朕会解决这个问题，不惜代价地解决，以夯实大明的根基。”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一开始想要大展宏图，可过了五年，十年，十五年，开明的帝王变得昏庸，勤勉的帝王变得懒惰，自律的帝王变得沉迷酒色。 朱允炆连连点头，喊道：“没有盛世，朕可不敢去见太祖。老公输，国事之上，朕有着足够的清醒，昏庸无道，声色犬马，这些与朕无缘。你对国子监可有何安排？” “没问题，他来做匠学院、工程机械院的院长。” 公输巧喘息了会，才再次开口：“臣走之后，唯一担心的便是郭嘉乐，此人性情孤僻，不善交往，可又聪敏过人，一学便会，且动手、试验能力很强，善于发现。国子监教授对其多不喜，可臣以为，此人是个天才，像李白一样的天才。李白是诗仙，他可能是匠仙。” 公输巧手拍了拍椅子把手，认真地说：“我虽然老了，可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他未来定能有所作为。还请皇上，多加关照于他，给他机会，让国子监多加照拂，让他随心所欲地去试验，去发现！” “电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