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木手持马刀,骑着一匹尚未长成的战马,驾驾地催促着,战马奔跑起来,巴噶木挥舞马刀,砍断了左侧的稻草人,又砍向右侧的稻草人。 萨穆尔公主看着勇猛的巴嘎木,脸上笑意盈盈,对一旁的妣吉说:“巴嘎木有他父亲的雄风,他日可以成为草原上的英雄,说不得可以做一番大事。” “说起他的父亲,已经有些日子没来消息了。” 萨穆尔公主看向南方,忧虑不已:“是啊,上次说来消息,是他准备西进,想要奇袭伊犁河谷,如今他应该打下伊犁了吧。” 妣吉蹙眉,苦涩地说:“萨穆尔妹妹,不是我杞人忧天,这些年来,是你们收留了我与阿寨,我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瓦剌部落。只是,大明王朝真的很难战胜,除非他们自己露出足以致命的破绽。我仔细研究过帖木儿的失败,朱棣的大军能胜利绝不是侥幸,不是苍天给予的幸运,而是他们的实力……” 妣吉张了张嘴,终止住了口边的话。 只是,瓦剌的优势在于野战,凭借着骑兵的速度与马刀的锋芒,来灭杀敌人。 攻坚战从来都不是骑兵擅长的事,回顾历史,每一次骑兵为主力的攻城战,但凡遇到坚决的抵抗,那骑兵的损失是极惨烈的,曾经还有一位大汗被弄死在城外。 “报——大明使臣胡濙带队前来。” 萨穆尔公主、妣吉愣了下,同时紧张起来。 妣吉连忙问:“只是大明使臣的队伍,可有大明军队的踪迹?” 萨穆尔公主看向巴嘎木:“你去将峰陆、昭那木日找来。” 峰陆、昭那木日是留守瓦剌部落的两位首领,父亲马哈木让其听从母亲的命令,照管部落。 萨穆尔公主身份不一般,不仅是马哈木的妻子,巴嘎木的母亲,还是曾经的大汗买的里八剌之女,身份尊贵,加上有些才智,被马哈木倚重,部落诸多事,都由她暂时做主。 萨穆尔公主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有权却不能擅专,毕竟这些大将才是部落的中流砥柱,自己只是一个妇人,他们愿意听自己的话,还是因为对马哈木的敬畏与忠诚,不是对自己。 陆峰听闻并不见明军踪迹,只有使臣队伍时,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昭那木日抢先道:“大明在此时派遣使臣而来,想来不外三件事。” 萨穆尔公主期待不已。 作为智谋之人,他在军中有着一定威望。 萨穆尔公主连连点头。 萨穆尔公主很是满意,看向陆峰:“你如何看?” 萨穆尔公主看向妣吉。 战场上的失败后求和,必然是找对方的首领,杭爱山没有真正一言九鼎的首领,马哈木、把秃孛罗与太平可都出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大明求和也求不到这里来。 妣吉脸色有些凝重:“若是首领带大军与明军陷入僵持,那大明也不会派使臣而来。僵持之下,大明考虑的是如何守城,首领考虑的是如何破城,大明派遣使臣来杭爱山,对他们守城毫无助益,与其来这里,不如派人去关内请求援兵。” 如此说,大明派使臣来,竟是为了劝降瓦剌部落? 妣吉心头涌上不安,脸色阴沉:“胡濙,我听过此人名字,把秃孛罗曾经提到过,马哈木也曾提到过。此人是建文皇帝十分重视之人,国子监司业,宣传局主笔人,当年说服马哈木奇袭哈什哈的说客,便是他!” 妣吉的话点明了胡濙的身份,他很可能不是西疆行省派出的使臣,而是大明皇帝亲自委派的使臣! “是什么?” 巴嘎木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若这不可能,那就意味着父亲马哈木输了! “让他们来吧。” 胡濙来了,随行队伍人并不多,只是十人,副使是兵学院的监生张算,其他人都是军士。,后来挂了之后,将算盘当做遗物传给了张算。 张算看向远处的蒙古包,还有不远处纵横驰骋的军士,嘴角带着笑意:“我说胡司业,不是说马哈木带主力去了伊犁,为何这里还有不少强壮的军士?” 张算了然:“这么说,马哈木做了两手打算,一手是胜利之后割据西疆,对抗大明。一手是失败之后,让这些强壮的骑兵护卫瓦剌部落迁移?” 毕竟西疆的兵力分散且有限,马哈木带个几万人,对任何一座城都占据着兵力优势,他面对的不是朱棣的十几万大军,自然不需要倾尽全力,以至于部落空虚。 胡濙目光深邃。 骑兵过万,对大明的威胁,尤其是西疆的威胁,实在是太大。 胡濙脸色有些难看:“哦,被人坑去的……” 这,这…… 胡濙没有在意张算的惊讶,勇气自己是有的,但也不想送死,不被人坑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魄力。 胡濙一身轻松,驱马上前。 行了近半个时辰,至一座白色帐篷前,胡濙随行军士被留在帐外,只准胡濙与张算进入大帐。 “大明素来以礼仪闻名,为何使臣来到此处,连行礼都忘了?” 胡濙上前一步,微微抬起手拱了拱:“我奉大明皇帝旨意,出使瓦剌部落,为的是拯救瓦剌族群,给瓦剌军民一条活路。这礼——我行了,你们是不是需要还礼以示感谢?” 萨穆尔公主眉头微蹙,转而冷哼一声:“瓦剌族群的生死,可由不得大明来决断。使臣如此咄咄逼人,难道就不怕刀兵加身,回不去大明乡土吗?” 张算心头一紧,目光中透着一丝恐惧。 虽是害怕,但张算却没有退缩,站在原地,眯着眼,强忍着冷厉,隐藏去恐慌与不安。 萨穆尔公主面露惶恐之色,巴嘎木更是一脸震惊,陆峰、昭那木日等将领看着彼此,一个个被惊骇的失去了语言。 这个消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