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明明是有一条向上的山路，可为何没有了，竟然成了一面墙，还是丫的一面石头墙？ 不用说，一定是大明的匠人将这里的山石给开凿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堵墙！ 可是，该死的，如此高的距离，你让我们怎么爬上去？ 马哈木震惊不已，抬头看着高处的山路，双眼通红。 把秃孛罗看着如此山壁，近乎垂直，而且山壁光滑，几无落脚之地！想爬到上面的山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种情况下，想要进入高处的山路，翻过天山去，那就只能是个别之人，以绳索挂在高处，攀爬的方式上去。 以人叠人的方式，一丈半，也不是不能上去，毕竟这里相对开阔一点。 人过去了，战马是如何都过不去的，你总不能一匹马一匹马地拖上去吧，不说累死人，就是这时间也未必够。 大明这样做，确实可以杜绝大军从这一条山路翻越过天山。宗哲明明记得一年前还能走，可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子，这不是将瓦剌逼到了绝路吗？ 马哈木看着光滑的石壁，仰天无言。 你丫的要挖断山路，你在上脚下随便挖，挖断了我们顶多不爬上来就是了，这都费时费力，爬了近一天了才到山顶，眼看胜利在望，前途一片光明，你告诉我没路了？ 你们这是在虐待匠人知不知道，这么高的山，这么陡峭的位置，这么不安全的地方，你们竟然让匠人在这里叮叮当当凿石头！ 大明一定不会只凿断了这一条山路，其他翻过天山的路，兴许他们也一样凿断了。能进入伊犁河谷的路，应该只有赛里木湖那一条山路了。 这高山之上，连棵树都找不到，弄个梯子都弄不出来，想让骑兵过山，想都不用想了。 鬼知道山下面明军会不会闹出其他花样来？ 再说了，几千步兵也打不下来伊犁城，没有战马的帮助，也做不到突袭。 一瞬间，马哈木似乎老了许多，落寞地下了命令：“撤退吧。” 再不撤退，万一被人堵在山脚下，都不用打，直接堵着路，这几万骑兵都得死山上。 马哈木不清楚，要不要去闯荡赛里木湖那一条山路，现在看，去闯荡，几乎是必死无疑。 在大明那里，不会给自己唯一的机会。 招惹不了大明，那就回家吧，天越发冷了，再不回去，寒冬将吞噬掉这所有的瓦剌精锐。 上山容易，下山可就不是难的问题了。 宽阔处尚还好说，能腾挪并排，可狭窄处只能容一马通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调转队伍，就必须调转马头，可这路如此之窄，人如此之多，怎么调转马头？ 马哈木突然下令撤退，这命令一口口向下传，谁也不清楚上面是遭遇了明军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瓦剌军士人心惶惶，都催促后面的人赶紧下山，可队伍如此冗长，哪里快得起来。 队伍乱了。 情况紧急，可马哈木等人也无计可施。 孛罗城。 蔡熊英将兵书放了下来，哈了哈手：“马哈木到底是想干嘛，他要去赛里木湖，要去伊犁，总不能绕过孛罗城，带一群人，天寒地冻地瞎逛，实在是令人看不懂。” “倘若真是如此，那可是我们的机会！来人，传指挥佥事魏振、千户周潜。”蔡熊英脸色一喜，站了起来，对齐宏道：“还请安全局的兄弟侦察下，看看到底是马哈木的主力与否，若是能探查到瓦剌大军登山，那再好不过。” 若证明马哈木带大军上了山，那将是大明将瓦剌大军一网打尽的绝佳时机，困都能困死他们！可若是情报有误，是瓦剌的疑兵之计，专门调动孛罗城守军的陷阱，那孛罗城就危险了，出城的将士也危险了。 齐宏不敢怠慢，转身离去。 指挥佥事魏振、千户周潜匆匆而来，尚未行礼，就听到了蔡熊英浑厚的声音：“瓦剌的主力很可能出现在了东八十里的山口附近，眼下不好确定的是，马哈木到底有没有带军士登山！” 魏振上前一步，看了看舆图中东八十里山口的位置：“这里之前是有一条山路，不过今年已经被凿断了。马哈木若不知道这个消息，很可能会选择登山。蔡指挥使，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蔡熊英微微摇头：“安全局只是在外围发现了鞑靼骑兵，没有深入其中。不过齐宏已经带人二次侦察，不知能否探知。” 蔡熊英背负双手，虽然很认可魏振的分析，但还是不敢直接下决心。马哈 “再等等吧。” 魏振有些着急：“再等下去，马哈木定是知道山路不可行，一定会下山，到时候仅凭着我们孛罗城的力量，根本无法给瓦剌三万骑兵带来损伤！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再无如此天赐良机！” 周潜见蔡熊英犹豫不决，跟着劝说：“危险与机遇并存，若成功，我们完全可以重挫瓦剌主力！” 身为主将，必须考虑全局与全军。 这也就意味着，孛罗城陷入了极度空虚的处境。 失去了孛罗城，就等于失去了控制南下伊犁的山道入口！ 从大局来看，孛罗城不容有失。 事实上，西疆都司瞿能下达的命令是坚壁清野，固守等待，并不希望军队出城主动进攻。 反正西疆足够大，人口也不多，加上这几年来布政使司一直都将人口迁至城池附近，瓦剌怎么折腾，都不容易弄到足够的补给，对大明也没什么伤害，到头来，只能是跑来跑去，一无所获。 蔡熊英最难的就在于这里，一方面不希望失去这次机会，留下终身遗憾，一方面又担心是陷阱，导致大明处在被动处境之中。 蔡熊英终究没有太过冒险，而是选择了一种折中的、稳健的应对策略。 等到齐宏浑身是血带回准确的消息时，蔡熊英当即点了三千骑兵，直奔东八十里山口。 瓦剌军队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实现了七成人马下山，聚集在山下的骑兵多达两万。虽说马哈木、把秃孛罗、太平等一干人还没下山，可山下毕竟有折兀朵、峰陆等大将守着。 果然，不到四个时辰，蔡熊英的军队便出现在远处，折兀朵没有客气，直接带了八千骑兵对冲过去。 折兀朵追击蔡熊英，追了二十里，硬是没追上，只射杀了五十余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