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刘素等见吴山樵拿出了一本药典，从中抽出了一张纸，不由地激动起来，残缺的方子，并不是没有价值的，只要君药确定，其他佐药有时是可以替换的。 一：解毒！ 可以确定的是，这就是战胜疙瘩瘟的主要方向。 王昌连连点头：“葛根可用于解肌退热，甘草可用于痈肿疮毒，皆是可用之物，这两种药作为佐药，是合适的。” 王昌拿出医学院、太医院的方子给吴山樵看，吴山樵琢磨起来，桃仁有症瘕痞块、活血祛瘀之功效，而生地也有诸经血热，滋阴退阳之功效，是否可以取生地、桃仁、红花为君药，借当归活血化瘀，引厚朴入血行气…… 有什么可以代替这三样？ 内服药剂可以多番尝试，看看疗效。外则可以采取古法，以针刺放“毒血”，一个完整的医疗方案逐渐形成…… 山南国国王汪应祖赤着脚走在沙滩上，身旁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中年人目光睿智，透着一股子沉稳大气之风。 尚巴志谢过汪应祖垂问，平和地说：“父亲身体康泰，只是有些忧心山南国的未来。” 尚巴志上前一步，双脚微陷沙滩：“国王难道不感觉奇怪吗？中山国历来在造船上与我们山南国相当，只有小小的海船，从未出现过大船。可我听闻，中山国的大船至少有二十艘了。他们从何处来的船匠，从何处来的技术？” 尚巴志摇头：“中山国朝贡，我们山南国也朝贡，他们的使臣抵达大明京师，我们的使臣也没有落后，哪怕是返航也是一起，并不见大明派了船匠。何况，即便是大明派遣船匠到中山国，难道不应该也给山南、山北派遣船匠吗？” 没道理只给中山国船匠，打破势力平衡。这种落人口实的事，以大明的精明应该不会做吧。 汪应祖被尚巴志的话绕晕了，什么不是大明，又叫大明船匠的，什么跟什么…… 汪应祖感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总也想不明白。 洪武三十一年时，尚家在自己的操持之下，凭借着佐敷按司的身份，与当时的岛尻大里城按司汪英紫合谋，击败南山王承察度，助汪英紫夺得南山国的王位，与汪英紫结盟。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放开了手先图谋中山国，暂且留下山南国，哪怕是进取中山国不利，还可借下汪应祖的力量，不至于毫无退路。 兄弟们，来活了 汪应祖惊得一时无法言语，那一批船匠不是被陈祖义劫掠，然后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中了吗？ 一个个疑问重击在汪应祖心头，压抑得难以喘息。 汪应祖凝重起来。 汪应祖看着海浪涌来又缓缓退去，开口：“你是说，陈祖义的海贼团就在津固岛，为中山国打造船只？” 汪应祖看向尚巴志：“可你不要忘记了，大明可是发过文书，警告过周围诸国，若有哪个国家敢包庇、收留、支持陈祖义海贼团，将被视为宣战大明！中山国的武宁虽然残暴，但还不至于敢忽视大明，冒如此风险吧？” 汪应祖总结了下尚巴志的意思：武宁是个蠢货，蠢货无知自大，不知道得罪大明的下场。 武宁成为中山国的国王，不是因为他有能力，只是因为他爹是国王，不像尚巴志的爹尚思绍，人家是被当地百姓拥戴，推举为佐敷按司的，而尚思绍又因为尚巴志“有治世安民之能”，主动将权力交给儿子，自己养老看海。 尚巴志沉思稍许，严肃地摇了摇头：“此事不能让大明插手。” 汪应祖有些惊讶。 汪应祖凝眸：“你是说，大明可能占据中山国而不离开？不太可能吧，武宁死了，自然是选另一个国王出来。在中山国还是有一些人深得民心的。”的没错，中山国国内是有一些人能撑得住场面，可若是如此，与南山国有什么利益与好处？ 打烂了中山国，也没有南山国一铜钱的利。 尚巴志深深看着汪应祖：“安南国胡氏挑衅大明，建文皇帝派遣大军南征，安南国没了，成为了大明的交趾郡。帖木儿东征，建文皇帝派遣大军，并在西域打败了帖木儿，曾经的亦力把里已不复存在，整个领土都成了大明的地盘。同样，大明水师一旦介入大琉球，中山国覆灭时，就是大明驻军之时。” 尚巴志很是无语，大明占据安南，设交趾郡，又控制旧港，南洋诸国都不敢说话，如果大明当真占据了中山国，他们又如何会担忧？ 尚巴志坦言：“无论如何，大琉球岛上的事，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尚巴志没有否认，而是泰然承认：“没错，武宁在中山国残暴不仁，虐杀百姓，其所作所为已激起百姓怨恨，只要我们发兵攻打中山国，其百姓必会为我等所用。” 尚巴志能说出来，自是良久考虑的结果，见汪应祖不想支持自己，直言：“百姓陷入水火之中，我如何能再继续忍耐与等待？我意已决，当兵进中山国，进讨武宁！” 即没有说支持，也没有说反对。 佐敷按司的力量虽小，但也有精锐三千，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耽误训练，如今是时候出鞘了。 汪应祖左思右想，认为尚巴志的力量太过单薄，很可能会被武宁与陈祖义打败，而自己想要赢得利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消息告知大明水师，让其带兵剿灭陈祖义，到时候，自己就是为大明立下了功劳，有如此功劳在手，还担心什么中山国？ 汪应祖拟了一封书信，交给信任的属下出海。 宁王朱权擦去剑上的血，站在山丘之上，对一旁的杨山、克山等人说：“这里的野人还真是令人头疼。” 在进入小琉球岛之后不久，朱权就下令众人勘探岛屿，了解地形、物产与人口，可因为语言不通，导致三名手下就杀。 朱权决定灭杀这一群野人，可高山族虽是落后，但其以涉猎为生，原始的弓在他们手上，一样有着可怕的威力，且这些人极是熟悉地形，赤着脚在山上奔跑如飞，很难被抓住。 在朱权大致摸清楚山中情况之后，就开始布局，兵分三路，最终将八百高山族的男人聚于一道山谷之中，全部灭杀，而高山族的女人、孩子也被俘虏，迁移至平原地带。 朱权看着西北方向，那里是大陆所在的地方，自己一个堂堂藩王，为了大明基业已经几年没回家了，时间久了，才发现大海是如此的浩大无边，没有约束是何等的自由自在。可同样，漂泊久了，想念是炙热的，灼烧的，是让人辗转反侧、痛苦的。 说来有些可笑，这些年里，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最多的人，竟然是朱允炆。 按照浮动税率，以今年远航贸易的规模来看，大明的商税恐怕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造反这种事，只有傻子才会去想了。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解决大小琉球的信号。 或许，水师力量已经恢复到了两年前，郑和船队离开之前的水平吧。 海贼做久了，别真的成了海贼，自己可不想被水师一口吞掉。 朱权打开密信看过，眼神中顿时闪烁出杀机，厉声喊道：“兄弟们，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