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不平严肃地说：“你要想清楚，进入安全局，许多事都不能对外人讲，安全局不是朝廷，有刑律可依，而是有自己的规矩，泄了密，犯了错，轻则鞭刑，重则杀头！” 汤不平松开手，严肃地说：“你听错了，是死在安全局，你的家人由安全局来养。” 汤不平没有接话，而是板着脸说：“前段时间，中军都督府出现了文书泄密事件，导致朝廷在对贵州的问题上顾忌重重，难以施为。皇上已经下了命令，务必查出泄密之人。” 文书泄密吗？ 武英殿。 梅殷、李坚都是朱允炆的姑父，皇亲国戚，安全局总不能直接大棍子伺候。 朱允炆不同意用刑。 朱允炆看着刘长阁，微微点了点头：“霍邻是一个聪慧、有担当的年轻人，大胆而富有机智，让他加入安全局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原本朕准备将他放入兵部，既然安全局需要人才，那朕就准了。” 朱允炆想了下，说：“给他个百户，若他能勘破文书泄密一事，调为千户，专司疑难之事。” 朱允炆拿出一份文书，对刘长阁说：“贵州的问题，可谓是悬而未决太久了。” 在洪武十五年，傅友德、沐英、蓝玉等平定云南，设云南布政使司。但贵州依旧孤悬于西南，朱元璋对此直言：“霭翠辈不尽服之，虽有云南不能守也。” 霭翠为元朝的贵州宣慰使，与宣慰同知宋钦各领水西、水东之地，是贵州当地势力最大的土司之一。 当时镇守贵州的都督马烨见两个女流之辈，认为朝廷应该借此机会，废掉水西、水东土司，设置流官，继而实现贵州的改土归流。 刘淑贞看穿了马烨的打算，立劝土民不要造反，并亲自跑到南京找朱元璋，状告马烨故意激变，朱元璋没有借此机会杀掉刘淑贞，反而是命奢香来朝。 两个土司头领远离土司领地，只要朱元璋狠下心来，命令马烨发动大军，当地土司势力必会因群龙无首而被击溃，朝廷在贵州改土归流的设想也会实现。 值得一提的是奢香，其在回到贵州后，一面宣扬朝廷的威德，使人心安定，一面履行诺言，亲率各部，组织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披荆斩棘，开辟了以偏桥（施秉县）为中心的两条驿道： 一条向北经草塘（修文县），六广（修文六广镇）至黔西、大方到毕节二铺迢迢五百余里。 龙场九驿中有一座驿站的名字，叫龙场驿。 但忠心耿耿的马烨死了，一心为朝廷在贵州改土归流的马烨死了，终洪武一朝，朱元璋都没有在贵州实现改土归流。 朱允炆没有见到过奢香这位夫人，她在洪武二十九年的时候就病逝了。对于此人的开明与识时务，朱允炆是表示钦佩与尊重的，她是一个伟大的彝族首领。而那一位智多的刘淑贞，也在建文二年的时候走了。 贵州谷劳、王石等地，开始抗拒朝廷，并以宋阿袄为首领，形成一股势力。不仅如此，贵州思南、思州两个宣慰司的关系也逐渐趋向于恶化，思南土司田大雅及其子田宗鼎，与思州宣慰使田琛矛盾重重，为了争夺沙坑地，在建文三年、五年、六年，发动了三次兵戈。 但问题是，朱允炆现在没办法继续看他们斗来斗去了，因为这些土司不仅内斗，还不听从朝廷的话，该缴纳的赋税不缴了，该给朝廷的岁贡也没有了。 拖欠朝廷的赋税，朱允炆只能拔刀问问他们，到底是缴赋税，还是交人头。 但在这之前，必须找出是谁泄露了朝廷机密，是谁在搅乱西南！ 可现在，满城风雨之下，西南局势如同干柴，只要朝廷一点火星，很可能会燃烧起一大片火，直燃烧西南数个省！ 想打打不了，有力气用不出来，被局势硬生生逼退，朱允炆心头堵得慌。 “三日！” 朱允炆对安全局办事很少设置时限，可一旦设置了，就必须办到。刘长阁很清楚，如果三日内还找不到泄密之人，那就必须拉出来一个人，借他 京师流出全面改土归流的消息，一旦这种消息传入西南诸省土司耳中，那问题就严重了。 与后世辟谣发个公告不同，大明辟谣，得用人头。 汤不平有些不安，眼下调查陷入困境，三日未必有突破。 刘长阁、汤不平不解地看着霍邻。 “这算什么？” 霍邻解释道：“盘问的回答，与情境再现是不一样的。既然你们没办法，那就用我的办法试试，是谁领的这一份文书，从头演示吧，我要每一个细节！” 一切似乎回到了四月一日。 梅殷处理文书，看到了李约提议全面改土归流，然后将这一份文书单独放在一侧。 梅殷据理力争，认为大军平定西域，乘胜之势，朝廷完全有力在西南逐步、逐年改土归流。 当日的一个个情境再现…… 高巍找梅殷，商谈的是辽东之事，自水师东征对马岛与壹岐岛之后，辽东局势便趋向于紧张。 梅殷对于辽东事并不担忧，水师东征过去半年多，倭国连个水花都没打过来，听说足利义满想要托朝-鲜国王李芳远求和大明，但李芳远根本不想当和事佬，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足利义满。 小型的女真部落的选择并不多，只有两个，第一，被其他部落吞并，第二，臣服大明。 在大明谋略西域的同时，辽东都司已在悄无声息之中，收服了多达五十个小型女真部落，并强行迁移、整合为五个区域，分别设置了合兰城卫、兀也吾卫、易马忽山卫、塔鲁木卫与阿速江卫，这五个卫所处在铁岭卫至建州卫之间，控制着朝-鲜以北的广大地区。 我们是大明子民，要忠诚于大明与大明君主。 因为朝廷整合了女真部落，卫的设置都是满建制的，五千六百军士，一口气从辽东都司抽出去近三万军士，辽东都司也有些吃不消。 梅殷认为高巍的想法，并询问高巍对西南诸省改土归流的意见，高巍不认可李约的建议，全面改土归流不可一蹴而就，而应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事情到了这里，依旧没有任何头绪。直到梅殷拿起文书，揣入袖子的时候，刘长阁、汤不平、霍邻等人都瞪大了眼。 梅殷错愕地看着刘长阁，连忙说：“如此重要的事，需要仔细思量清楚才好奏报皇上。再说了，给皇上写奏折，也需要这文书作参考，带至我的府邸并无不妥吧？” 汤不平凝眸盯着梅殷，这些天里怎么查都没问题，感情是你隐瞒了细节啊。你说你一个荣国公，中军都督府府事，面对安全局盘问，为啥还要撒谎！ 霍邻止住了要发怒的刘长阁、汤不平等人，说：“安全局需要秘密封锁荣国公府，情境重演也需要转至荣国公府之中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