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瞪大眼,连忙说:“妇人?妇人就不是大明子民了吗?他们缘何敢少算如此多的妇人?” 朝廷官府统算地方人口,最看重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女人的数量,而是丁口的数量,也就是纳税人的数量。 同样,分配田亩的时候,也没女人什么份,都是按照丁口来分配田亩。一丁分多少亩地,哪怕你老婆再多,你还是一个丁口,官府该给你的土地就这么多。 怪不得上海县男女比例失调,不符合常理,感情是人口统计只重男丁的结果。如果加上十几万女子,这数据倒也是对得上。 朱高炽郁闷地看着夏元吉:“既然夏尚书知道其中问题,为何不发文书命地方重新核对数据?” 朱高炽头疼。 朱高炽看着夏元吉,询问:“若是如此,那我们人口统计还有什么意义,总不能拿着一份失真的数据交给皇上吧?” 朱高炽吃惊不已,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朱允炆给“算计”了,他不是不知道户部人口统计中的问题,他只是需要一批人来解决这个问题,自己与曾慎等人是数学院中的佼佼者,进入户部司正是合了朱允炆的心意! 朱高炽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如此的话,人口统计的数据依旧是一个笼统的结果,而非是实际。” 朱高炽了然。 夏元吉看着朱高炽离去的身影,嘴角的笑缓缓收敛起来,地方统算数据不精准,而照身帖的强制推行确实为抹查人口提供了依据,但问题是,照身帖并没有涵盖十二岁以下孩童。 泄密事件 官府主导的人口普查总存在一些问题,如果只翻阅正史资料,会发现大明人口数据存在极大的问题。 这个离奇的数字让朱允炆一度不相信官府的统计,毕竟大明运转了两百年,你告诉我全国人口就增加了十五万,信不信一脚踹死…… 不信任官府数据,但没办法,朱允炆就管理着官府,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新的教育机制,培养一大批精通于数据调查、汇总、分类、挖掘、处理的人才,让数据更趋向于真实。 卫所的理由很正当:卫所军士都是军籍,军籍归属五军都督府管理,你们县衙、府衙算什么东西,户部尚书来了也白搭,按照朝廷规制,你们没权限调查卫所人口。 可让五军都督府去调查卫所军士及其家属数量,这是一个有难度的问题,大头兵不识字的多,私自隐藏人口的也多,想要给出一个贴合实际的数据,难。 户部不止忙碌着人口统计问题,还有财政问题。 早朝之上,朱允炆命文武百官讨论贵州事宜。 朱允炆皱眉。 吏部尚书蹇义反对用兵:“臣认为不宜用兵。” 铁铉愤然。 “什么?!” 梅殷心头一惊,推行改土归流是机密文书,整个五军都督府知道的都不多,而且呈报上去,也没有经过任何其他人之手,不存在泄密可能才对! 朱允炆阴沉着脸,说:“朝廷想在西南全面改土归流?呵,这种事朕都不清楚,缘何坊间却已传开?” 解缙也清楚问题的严重性,走出来说:“皇上,此事还需要慎重。” 朱允炆强压怒火:“那此事之后再议!”明控制。 若西南诸地彻底乱起来,大明想要平定叛乱,只靠着当地都司恐怕是不够的,一旦动用京军,又需要征调大批民力,耗费国孥,甚至会波及文教、新都营造、基建等战略。 武英殿内,朱允炆指着梅殷的鼻子大骂:“全面改土归流的文书到底是如何传出去的,如此机密之事,也能传入民间,难道都督府是筛子不成?” 朱允炆愤然喊道:“刘长阁!” 朱允炆看向梅殷:“朝廷机密奏报,竟也传入民间,还被大肆议论,此事若不调查清楚,日后朝廷还有何机密可言?刘长阁,此事交给安全局调查,朕要知道到底是谁外传了李约的文书!” 刘长阁深感责任重大。 刘长阁带汤不平等三十人进驻中军都督府,全面勘察李约文书泄密一事。 汤不平很快确定,李约所写的改土归流文书是通过驿站传入中军都督府的,接收文书的时候勘验过,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这也就意味着,文书并非是在途中泄密,而是在中军都督府内部,亦或是在皇宫内部泄密出去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中军都督府中看到了这一份文书,并将内容传了出去。 梅殷保证没有泄密,李坚纯属是串门碰到的,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对任何人谈起,高巍也表示遵守保密条例,根本没有对外人谈论过。 刘长阁很是着急,如果这种事调查不清楚,那五军都督府如何确保不再出现新的泄密问题?今日是改土归流的文书泄密,他日会不会泄露朝廷新的军事部署? 刘长阁很无语地看着汤不平:“这个时候你提霍邻干什么,再找不出哪里出了问题,皇上就把我们拉出去给霍霍了!” “所以,你想拉霍邻下水?” 汤不平点头:“他不下水,我们怎么给皇上交代,总不能说安全局调查了几日,毫无头绪吧?” 还不过此人过于崇拜英雄,对索靖、杜渐等人崇拜不已,总想着放弃书生的身份,当一个威风凛凛的军士。 但安全局确实存在一个极大的缺陷,那就是缺乏智谋之人。刘长阁算是精明,但还是比不上庞焕心思多,可庞焕此时正在陈祖义那里扛把子,没工夫过来调查文书泄密之事。 现在看来,安全局是时候调入一个聪明人了。 宣青书拉着霍邻,希望霍邻想清楚,极力劝阻:“安全局乃是皇上的耳目,一旦进入安全局,就成为了皇上的私兵,再也无法入朝为官!” 宣青书很是无奈,不理解霍邻的选择。 悬而未决,贵州始末(补) 汤不平冷笑一声,带着霍邻上了马车,拿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霍邻伸手接,汤不平却没有松手。